過了元霄節,就是農曆十六日。前天晚上,苗兒在張博家待了很久,和朱榮一塊觀燈,聽張博即興元霄節的詩,她知道,這是張博在安慰自己,在念一個情和義的緊骨咒。
朱榮和她心裏同樣明白,兩人都在愛著一個男人,隻是這種愛有兩層意思,或兩種不同的結局。臨別前,在大門外的白楊下,在花燈飛光的道路旁,和她即將成為夫妻的倆人握別。別一次,心上結一層冰,封住心中內心的烈火,別多次,心上就開了一條冰河,象下村前邊的河,任何滑冰的人,都可以在上麵劃過,結結實實的,不曾陷下一人。
回到醫院的時候,己是夜間十一點多鍾,苗兒澡也沒洗就鑽進了被窩。調整自己的心態,準備明天的工作。
第二天,苗兒一覺醒來,己是第二天早晨八點鍾,臥是辦公室的隔壁,窗前同樣有陽光,她瞪視著牆上的日曆,才知今日是禮拜節,星期日。
星期天,苗兒沒有回城,她放不下臥佛中村診所改建的事,心裏總是朝這個方麵想,此舉也算是農合後,鄉醫的另類前途,政策改革勢在必行,必須有一種嚐試,如果參合的農民傷了心,新型農合農民這根支柱就會慢慢倒下。當然,堅決不能倒下。
苗兒穿了衣服,來到辦公室,辦公室桌上放著以前建院的圖紙,這是昨天會計蘇送過來的,也是張博所必須參考的。
苗兒思考著這些事情,眼睛的虛光落在窗外。院子裏沒有了積雪,兩顆石榴樹自然的站在草氈中間,它不長時間就會發芽,幾個月的時間就會開花,然後結出果來,紅紅的皮裏麵包著顆顆晶盈剔透的心籽。
苗兒沒有推演這石榴成熟或不成熟的季節。心想:如果鄉醫都象張博那樣無私敬業,國家的負擔就會減輕,醫院的負擔也同樣會減輕。但是,那樣他們的壓力會增大,會象泰山一樣壓住他們,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開發區,其醫源條件好,經濟活躍,這種改革方案是可行的。當然,自己隻不過借開發區這片天地,來嚐試一個新的路子,把醫院裏的醫生擇優下派,有本事的鄉醫調上來,工資原單位簽發,輪轉模式,時間一長,更新換代就會蓬勃發展。
她回身拿起圖紙,轉身下樓,過大廳,來至樓下桑塔納。這是爸爸送給她的,當院長嘍,父母總得送的禮物,嘛!
車子出了大門,便是環鄉路,她一路向東,迎著太陽,太陽,這個圓圓的紅老兒,睡了一夜才起床,周圍的衣服還沒有穿上,七零八碎扔得滿天都是,大概是昨天晚上過元霄節,貪杯喝醉了酒,才出現這種狀態吧!
苗兒想到這裏笑了,車子穿過臥佛山鎮數裏,南拐數裏進入後鄭王城,再通過奈何橋一樣的間隔,上了南鄭王,然後,一個山崗之隔,便是上村,直到中村。
苗兒直接去了診所,盡量平穩腳步,改變自己走路連蹦加跳的形象,奶奶說過,當院長了嘛,不能沒個正形,再說,到了待嫁的年令,兒時就有的那種天性,是要裝一裝的。唉,裝一裝,裝給誰看,現在不裝都象個老太婆了,情感上的不如意使她言談舉止都自然放緩,偶而迸出一點單純的火花。待嫁的年令,怎麼嫁,嫁給誰,象棵開花的槐樹,讓風吹著等吧,苗兒想做的事,一定會堅決到底的。這與舉止又有什麼關係。嫁不嫁,還是個未知數,甚至說,天注定自己是個等待愛情的人,永遠待嫁。
“哎呀,院長大人,為什麼不讓我們休息?〞迎麵遇到了肖曼,這鐵姐們提出了抗議。
“入鄉隨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鄉醫休息過嘛,一年三百六十五,他們要幹四百天還多,才來幾天就熬不住了,幹脆,找個大款嫁了,做個小三小四被人養著。”苗兒認真的訓,玩笑的開。
“苗姐,別生氣,我是鬧著玩的,不過,挺辛苦,一會聊,病號太多,一分為二的活。”肖曼手裏提著五個配好的瓶,乖乖,轉身走進病房。
“死曼魚,真氣人。”苗兒笑了,知她是說著玩的。
“院長,我正忙,一會聊。”藍真真給一個慢支肺聽診,頭也不抬的說。
韓爽正敲著鍵盤,桌前有幾位拿著農合本排號的人。隻得進了病房,乖乖,這裏怎麼比醫院裏的病人都多,一字排開,擁擠著都在打點滴,,和個中型小醫院差不多,難怪死曼魚意思裏要過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