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博和周光依然是早餐,飯後,行 饢一背,穿過六七八九尾村,順著崎嶇的山路,從陽麵一路攀援上了孟固嶺,孟固嶺也叫孟固峰,也叫孟石固,當然,別管怎麼叫,還是叫孟固嶺。
孟固嶺與終南山截然相反,終南山山頂隻有兩樹一蹬,而孟固嶺則是鬆柏疊翠,山風勁然,發出琴瑟和鳴之音,領略到風吹疊翠之懸妙。天工使然。
這兒有單調的叫聲,不是麻雀,不是斑鳩,也不是鳳求凰、也不是柏鳥,而是老鷹一聲長嘯,從山上伏衝而出,沿山腰間盤旋,好象歡迎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而故作狀態。
“鷹擊長空的時候很好看。”周光回身說,他們還沒到達山頂。
“鷹盤旋在山腰間的姿勢也很壯觀。”張博說。
“怎麼解釋?″周光疑問。
“鷹未長空在尋找目標,用高出人類幾十倍的曬眼,俯瞰獵物,它如果一個俯衝,證明己接近了目標,狼或脫兔。”張博說,臉上露出愉快之色。
“我明白,大哥總能涉及事物的深處。”周光感歎。
“觀察事物各有所長,我來這裏又有一層感觸,這個地方雖然偏僻,雖然窮點,但精神世界不亞於開發區和知識信息爆炸的小城。人,還帶有一些原始純厚味道。
“才見了幾個人,就感觸頗深。”周光說,有點不滿,我的大哥大靈異。
“走之前會有很多人相見。”張博笑著說。很滿足。
周光默然。對於張博,他一會看得明白,一會看得模糊,知識上好象大海與小溪並舉,性格上,好象高山與白雲清麗,語言上,好象言在天外,實際上卻在近前。若有若虛,實則不見,虛則長鳴,…唉。
“如果我是徐霞客,就到此為止,紮根孟固嶺,吃齋念佛不問世事,撞鍾木魚伴隨一聲,給這方土地上的百姓,農民,祈一輩子的福,張博望著山下的村莊說,眼中有一個夢的色彩。他隻是偶爾一想,才說出這番話。
“那,世界上多少女人在哭泣,因而也不會在言嫁,因為沒有了大哥。”周光說。他想,象張博這種人才,是不是從超前時代穿越過來的,當然,他不相信作家們擅長荒唐的思想。
山勢陡峭,二人繼續上爬。
“大哥,快到山頂了,那裏有家寺院,傳說已有千年。”周光說。因為來過。
“上去看看。”張博笑著,流著汗說。
張博跟著周光往上爬,上了一個石階後,似如一步登天,如在雲裏,浩浩蕩的大霧從遠處綿綿不斷的飄來,給滿山的鬆柏增添了一種神秘色彩。
這山頭,跟原始森林差不多,林間荒草掩埋了路徑,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偶而有荊棘條或酸棗棵,扯住二人行走的腳步。每走一兩步,都要遇到一兩隻鬼鬼崇崇的兔子,駭人一跳。有沒有狼和狐狸誰也不敢說。
“這裏怎麼這麼原始?”張博問。他小心翼翼的在草叢中走著。
“山北百裏沒有村莊,往東是山嶺相連,西接望海嶺,南是終南山,中間是十個小自然,人口不過千人,這裏又沒有旅遊開發景點,沒有曆史名人,要不是政府,這裏和城裏相比,恐怕要落後半個世紀。”周光說:“往上走吧,再往上走數裏,有一寺廟,年久失修,有一個老尚不知死了沒有,傳說他已有好幾百歲。”
“哦,我倒要看看。”張博來了興趣。
二人走著,終於尋到了一條小路,順著小路向前,果然出現了一家寺院,院牆破舊,大門洞開,瓦上縫隙裏長著穀穀苗草,漆紅的四樑八柱,己經暗淡,這歲月,把佛門靜地,遺忘得幹幹淨淨,留下的隻是風塵閑草和蟻穴。
二人走進寺院,裏麵果然清靜,但打掃得很幹淨,院中一顆柏樹,大約兩人合圍,周光和張博試了試,扯手合圍不過來,看來得有千年年輪,從大殿裏,傳來木魚被敲的聲音,象是敲的清心咒。
大殿內,佛祖在上,香案在前,老和尚敲著木魚,閉著眼睛,一件破舊的袈裟披在有棱有角的骨架上,長眉長須,長眉可過目到鼻,長須可到胸下。他好象不歡迎張博周光的到來。
“師傅,求一簽。″張博跪在蒲團上說,他想讓老和尚開口。
老和尚不在敲木魚,讓張博搖了竹筒裏的竹簽,讓張博抽了最長的那支。張博取了那支長簽,然後送於老和尚,和尚的頭一點也不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