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兒依然把車停在池塘邊槐樹下,這槐兒到了現在俱然還透著槐香味,池塘裏不見什麼鵝鴨,隻是徐徐的風吹著清清的波。
苗兒三步五步幾十步過路走進分院大樓,在大廳裏站定,熙熙攘攘的人兒奔走於各個門口之間。用李易的一句話概括,一個字:忙。
苗兒走到內科門診,籃真真正在給病號叩觸望聽,因為忙,對麵的助理醫師也忙著診病開方。真真沒有看到苗兒,苗兒卻看到她:忙。
苗兒去了配劑室,配劑室裏隻有李易一人,他在精心分理著方劑上的藥物,然後將針劑注射在瓶裝的NS內。李易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李易,隔著大玻璃點頭頷首打了招呼:忙呢。
有新調來的兩個護士,是衛校畢業的學生,瘦小的身影輕風般奔走於樓上樓下,行走於各個住院病房之間。長期病號很少,都是當天掛完吊瓶當天走人,當天輸完液走人。因為不做大手術,重大的疾病又不挽留,雜碎的病號雖然忙,七個人加上藥房裏的胡一梅還是能應付百十來個病號的。因為一些治療儀和化驗超聲沒有沒有沒置。
苗兒上了二樓,病房內有幾個輸液的,苗兒不以識,盡是礦山外來人員,連自己的下屬小護士都不曾打個招呼,隻顧紮針,隻顧提著吊瓶噔噔的跑,走路的聲音敲擊著苗兒的心,瞬間的感念,苗兒有一種孤寂之感,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
隔窗看到了肖曼,韓爽的對頭,正在哈著腰給病人紮靜脈,身邊站著另一位風都能刮跑的小小護士。
苗兒忘了一樓的韓爽,望了在大廳裏收款處打招呼。因為,三美看到任何一美,就會想起另外兩美,還去看她嗎,苗兒在忖度。不去看她,冷冰冰的,僅名字就足以讓人毛骨束然,諧音寒霜,寒霜落地,聞到了冬天的氣息。
苗兒上了三樓,奶奶的畫在大廳裏懸掛,《臥佛圖》,一件價值千萬人民幣的作品,卻在一家小分院裏現身,用棗紅木製折疊裝裱,鎦金框折疊嵌鑲,真的好氣派,好典雅。加之《虎守杏林》《龍蟠橘井》及黃忠易的多幅書法。讓人精神為之一振。長約三米的屏風與一二樓的一樣在廳內矗立。一樓的屏風內容是:為人民服務。二樓的屏風內容是“厚德載醫”,這三樓就是 :向求恩同誌學習。
苗兒踱步北窗,遙看臨仙樓,這幢與哥哥一樣古老的樓閣,依然散發著光暈,這些折射的自然光暈,蒙了層神秘的色彩。因為解釋不透,它就玄幻神秘。
說它是佛光,那是不切合實際,傳說中的佛法無邊,怎麼沒能製裁了開發商的腳步。說它是道光,也無法證實,開發商幾輛重型機械,道也有道,避而遠之。
哥說過,道是慈的象征,善是佛的象征,吳承恩當年造慈善的時候,把孫悟空安排給了菩提祖師,把唐僧安排了給如來佛祖,兩人都是壇上的大腕,路數不差上下,在因果關係上產生了不同的概念法度,這就是菩提祖師的慈,斬妖除魔,框扶正義。而如來佛老生生的善,充分表現在唐僧的身上,做事要注意影響,做了要好,要善,表現博大,不要行不行就動武,所以,師徒倆一路吵鬧不停,唐僧自己被抓,就會大喊:悟空快救我。打死了妖魔,又說步步殺生。看來,慈善的本身也是有雜質,有水份,有鬥爭的玄機。唉,從古到今,人們都在講著個人的理,也說不清誰錯誰對。自己和哥之間,卻也變成了慈善。
想到這裏,苗兒的思想有些開懷,這人道主義和愛情,總得要有人守護,有人堅持,堅持到天荒地老。…想來想去,就因為眼前這片光暈,弄出許多複雜來,搞一個緊骨圈套在頭上,真沒意義。 麵對問題還是客觀些好,惟物些好。
“苗兒!”藍真真剛上來,發現了苗兒,她愣住了,不在家明日服三,卻成了工作狂士到院來。
聞聲轉身移步…,十多天中,追悼會上見一次,好象又數日不見,還真想這些鐵姐妹,心裏真有說不出的滋味…,真真跑上前來,一 下把苗兒抱住,都流淚嘍。
姐妹倆就這樣抱著,誰也沒有說話。都在思念的港灣裏休息。
很長時間,藍真真才說:“明天是服三,你怎麼來了?”
“看看你,看看大家,都怪我,前段時間一直關著機,太任性。”苗兒自我檢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