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笑醒來的時候是三更天,天色還早,但是皇宮裏傳來了一陣嘲雜的聲音,動靜之大,就連她這深居冷宮的皇後也吵醒了。
貼身宮奴小路子連忙將錦緞刺繡披風給雲笑取來,雲笑披上披風後也沒下床,就靠在床邊,修長的指尖在床沿那繁複的花紋上躍動著,一下一下,似乎是有節奏的敲打。
她的雙眸裏除了未醒的睡意外,竟還多了幾分笑意。
過了良久,她才開口:“是顏夕宮的那位出事了?”
見主子詢問,小路子忙不迭地點頭,還不忘順便添油加醋幾句:“是呀,聽說是滑胎了,挺慘的。”
“滑胎?”雲笑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如煙的細眉竟輕輕地蹙了起來,“小路子,你說皇上會不會懷疑是本宮做的?”
這句話倒是問得小路子麵色慘白,他連忙一下子跪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奴才不敢言。”
天下誰都知道,皇上當初鍾情於皇後,為了皇後甚至可以清空**,但不曾想皇後是個恃寵而驕之人,而皇後的內戚們竟然還想專政,謀權,不過好在當今天子聖明,及時除掉了皇後本家之人,皇後全族,除皇後一人外,無一幸免。
該說天子聖明,隻是那少年天子隻是將皇後打入冷宮,皇後的頭銜都沒有給其廢掉。
並且就雲笑穿越到這皇後身上幾日看來,這天子,待皇後自是不薄,如果不是真的喜歡過,誰會在這冷宮中依舊錦衣玉食,金塊珠礫。
但是要說天子寵這皇後,雲笑又是全然不信的。
但凡哪個妃子身上有個病痛什麼的,全往皇後身上懷疑,有一瞬間,雲笑真懷疑這天子莫不是有虐待正室的特殊癖好?
果真,小路子不敢回答,自然有人回答。
門被人粗魯地拉開了。
冷風一下子灌入房間中,頓時讓室內溫度下降了幾分。
雲笑拉了拉之前小路子給自己披上的錦緞披風,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皇上,這麼晚了,難道您今晚要在這兒安寢?”
少年天子皓歌的臉色明顯有幾分冷,而跟在他身旁的是顏夕宮麗妃的所謂好姐妹宸妃。
宸妃一臉花容失色的樣子,臉上帶著幾分驚恐的表情,不等皓歌言語,她伸手便指向床上的雲笑。
“就是你,要不是你利用我給姐姐送的糕點下毒,姐姐怎麼會流產。”宸妃一臉狠毒,隻是可惜,這狠毒是麵對雲笑之時的,待她指責完雲笑之後,麵對皓歌則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皇上,臣妾不該疏忽大意的。”宸妃哭哭啼啼,全身無骨柔軟般靠在了皓歌的懷裏。
皓歌的麵色低沉,雲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曾因為一些小事和皓歌交鋒過,她知道,每當皓歌露出這樣表情的時候,她總逃脫不了幹係。
雖然不是什麼大的懲戒,但總讓她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這次是麗妃滑胎,這件事怕是夠她吃一年的了。
等等,麗妃滑胎!
一抹靈光突然在雲笑的記憶中閃現。
她搖了搖頭不自覺地說道:“完全不該的呀!”
“什麼不該?”皓歌聽覺靈敏地捕捉到了她的這句話。
雲笑沒有回答,她低下頭,仔細思索了片刻,突然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對著皓歌說道:“我說,麗妃現在肯定還有的救!絕對沒有真正的滑胎!”
這句話無疑是給了剛才哭死哭活的宸妃一個耳光,她連忙扯了扯皓歌衣角,撒嬌道:“皇上,你看皇後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呀!”
但皓歌沒有遲疑,他那幽深的雙眸攫住雲笑的雙眸,隨後道:“擺駕顏夕宮。”
顏夕宮的麗妃此時正值天子寵愛,弱水三千,獨領風、騷,吃穿用度皆是淩駕眾人之上。
這種感覺就好比你在參觀恭王府的時候,已經感歎其中的雅致清秀之時,再看見故宮的宏偉壯觀,二者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本以為冷宮的用度與以往電視劇和小說中的不同,便以為皇帝對皇後還餘情未了,但一見這顏夕宮的瑰麗,雲笑才覺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就連那大殿外的白雲石台階上也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羊毛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