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殊途同歸(2 / 3)

纓子看到,張何明顯地衰老了。作為克隆人,他的肌體、心理和身體機能都在一天天地老去,遭遇了愛情卻不能結合,這樣的打擊更讓他的心疼痛不已。

一天早晨,張何站在那座藍色的房子前,望著遠處的大海出神。纓子沒有打擾他,而是從側麵看向張何。她驚訝地發現,張何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所有的皮肉都皺到了一起,原來那個英俊帥氣的陽光男孩已經遠離了纓子,他佝僂的身形一天天在縮小。纓子忍不住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海邊,纓子和張何在談心:“何兒,你恨媽媽嗎?”纓子心情沉痛地說。

“怎麼會恨您呢?如果不是您,我不會到這個世界走一次的。”張何盡量微笑著說,卻難以掩蓋那張逐漸變得蒼老的臉。

“可是,媽媽讓你經曆了許多痛苦。愛就愛了,卻沒有結果。媽媽替你難過。”纓子說著,自己也難以抑製那份失去愛情的痛苦。

“可是我不後悔。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值得我留戀。雖然有很多人和事不能如願,但是能來到這世上走一次,遇見值得懷念的人,就足夠了。尤其能體會到媽媽給予我們的母愛,我心中就已經是無限的幸福了。”

聽到張何這樣說,纓子的心裏稍加安慰。

“何兒,媽媽要回一趟陸地,但是我不放心你。”纓子憂鬱地說道。

“沒關係的,我能照顧好自己,您放心去吧!”張何知道,纓子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安頓好張何後,纓子獨自駕著衝鋒舟離開了小島。

在海上航行的時候,纓子發現自己確實老了。年輕的時候自己在海上自由地航行,從來不懼怕風浪,而現在,自己的反應速度明顯比以前慢了許多。

時光匆匆,一晃在島上生活了30多年,一切仿佛都發生在昨天。

纓子曆經風浪,終於回到了秋城。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經曆幾次這樣的航行,她分別到何東的父母和自己父母的墓地送上了鮮花和水果等祭奠的物品,在每一座墓前都深深地鞠躬。她知道,以自己的年齡,她不會再有多少機會來到這些親人的墓前祭奠了。她有很多話要說,可是,此刻,她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又按照李機智告訴她的位置,找到了李東的墓地。

在綠樹的掩映下,李東的墓碑矗立在墓地裏,並不顯得孤單。墓前,擺放一束束盛開著的鮮花,那是李機智和他的隊友們敬獻的。

“東兒,媽來看你了。雖然你不是媽的親生兒子,可是,媽也為你心痛和難過。媽不怪你,你是對的。沒有李機智就沒有你的存在,這一點,你很清楚,媽讚成你的行為。隻是苦了你,東兒。你讓媽怎麼能忘記你呢!”

纓子一邊說著一邊在墓前擺上了李東最喜歡吃的食品,還為他放上了最喜歡聽的音樂。

纓子一一拜祭完這些親人,算是和他們做最後的道別。

在從陸地回到島上的途中,纓子又去了一趟路北的家。

她知道,她和路北做了那麼多年的海上鄰居,可是他們從來沒有來往過。她心中那時候裝滿了對路北的恨,經過了這麼多年,纓子相信愛與恨都已經完結。

纓子知道,她做的都已經做過了。自己已經沒有太多的留戀,隻有張何和王者還讓她牽掛。

當纓子從路北的家回到島上的時候,島上一片寂靜。

纓子焦急地喊著:“何兒,你在哪兒?”可是沒有回音,隻聽到海浪拍岸的聲音。

纓子跑進張何的臥室,眼前的情景讓她驚呆了。

張何已經奄奄一息,他正無力地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望著窗外的藍天。

纓子知道,張何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即使醫治,也不會有奇跡發生了。

纓子撲向了張何:“何兒,媽媽舍不得你呀!”

纓子心痛地看著張何閉上了眼睛。她知道,張何在等著她歸來,隻有看到她,他才會放心地離去。從看到張何出生時的興奮,到悲哀地看著張何離去,不僅是纓子,無論誰遭遇這樣的經曆,都會難過。

在島上一個麵向大海,背向綠樹遮蔽的地方,纓子掩埋了張何。在墓前,她為張何立了一塊木牌,上麵刻上了“兒子張何長眠”六個大字。然後,她踉蹌著回到那座藍色的房子裏。

坐在沙發上,纓子的眼前總是浮現出三兄弟在她麵前嬉戲的情景,三兄弟偷走衝鋒舟又遇上了大鯊魚的緊張生活片段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地上映。纓子猛然想起曾經在電視中看到王者自首,也不知道王者的案件怎麼樣了?

纓子去何東家鄉,到他父母的墓前拜祭的時候,正是王者被放出來的時候。王者以為纓子不知道他的情況,也沒對纓子提。而纓子不知道王島嶼被殺案已經偵破,王者已經被放了出來。

纓子認為,三個兒子的最後遭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自己當年沒有那些離奇的想法,不去做那些實驗,就不會有三個兒子的誕生。她原本是想與他們一起共享天倫之樂的,可是,他們每個人的結局是那樣的淒慘,纓子後悔不已。一家人生活得是如此快樂,為什麼還要分別?找什麼生活的原型?其實自己早該知道這些原型與克隆人之間是有差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