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困惑道:“為什麼許源會拜托你去調查?你和他的關係很特別嗎?”
“我實話對你說吧,許源的哥哥許洋曾是我的武學指教,許源上了X大學,許洋拜托我好好照顧他。”
“你是說你和許源早就認識?”丁明恍然間覺得自己想起了什麼:“我們記得最初你來宿舍抓人,其實你早就知道那個人是我?”丁明苦笑一聲:“衛子瑜,你真是處處讓我意想不到呀,我現在才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傻的人,被你放在手心裏玩得團團轉。”
“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許源是誰,認識你之後我才知道的,那完全是一個巧合。”
丁明抬手止住他的話:“我現在沒有心思聽你解釋這些,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是高錦風的事,我勸你不要去找他。高錦風這個人背景不簡單,那不是你惹得起的人,許源已經出事了,我不希望下一個人是你!”
“我謝謝你的關心,但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丁明說完推開衛子瑜向前走。
衛子瑜伸手再攔,丁明一個小擒拿將他的胳膊反剪過來:“別攔我!”他咬牙道,鬆手將衛子瑜推開,神情複雜地和他對視了一眼,轉身離開了。
如果僅僅是因為自己,丁明也許還不會這麼憤怒,但是看到許源滿臉滿身的傷痕,他終於忍無可忍了。
丁明出現在體育館的時候,高錦風正在和隊員們訓練,一看到高錦風,丁明二話不說衝上前狠狠揍了他一拳,高錦風防備不及被一拳打倒在地,周圍所有隊員都衝上來拉住丁明,但是明明這些人都比丁明身材高大卻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
丁明幾乎是拿出了看家本領,見一個打一個,七八個壯漢全都不是他的對手,體育館尖叫聲打鬥聲亂成一片。高錦風見狀拔腿想跑,丁明飛起一腳將他踢倒在地,順手從旁邊一人手中搶過一根棒球棍,照著他的後背心就是一棒,這狠狠一擊將高錦風打癱在地,半天沒有動靜。
丁明還不解恨,將他拎了起來一拳拳揮下,打得高錦風滿臉是血,丁明一邊打還一邊罵道:“王八蛋!”
旁邊又衝上來幾人想拉開丁明,卻被他揮舞的棒球棍打得鬼哭狼嚎,哀聲遍地,居然無人能近身。
“丁明!丁明!!”遠處傳來衛子瑜的急呼,他從人群外擠進來,衝上前抱住丁明。
殺紅了眼的丁明沒有分辨出來,一棒揮出,衛子瑜想都沒想抬臂擋住,緊接著揮起一拳狠狠揍在丁明臉上,將他打倒在地:“你清醒一下!”
丁明終於安靜下來了,另一邊的高錦風早被打得滿臉是血,幾個隊員手忙腳亂地把他扶了起來,準備送去醫院。
衛子瑜抓著丁明將他拉到館外一個無人的角落裏,扔到牆邊衝他怒喝道:“丁明,你怎麼這麼衝動!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會有多嚴重!”
丁明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我管不了那麼多,看看他對許源所做的一切!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許源不會有事了,但是你肯定會有事了。”
“我不在乎!”
“打死他,你要償命,值得嗎?”
丁明看著衛子瑜有些紅腫的手臂,滿心愧疚,但是到嘴邊的關切卻被他生生咽下了。
衛子瑜惱怒地歎了一聲:“這件事現在鬧大了,高錦風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的。”
“我不怕!”丁明倔強地一仰頭。
“可是我怕!”衛子瑜的表情甚是嚴厲,語調變高:“你這麼火爆,我真的很害怕你會出事,我一想到假如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你,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你為什麼不能替我想想!”
丁明跳起來衝他叫道:“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會保護,我是男人!我不需要你把我當女人一樣護在身後!我又沒有求來保護我!我也不需要!”
衛子瑜已經氣得咬牙切齒:“丁明,你這麼絕情是誰教你的?你的感動都讓你排泄出去了嗎?是不是無論我為你做什麼,你都不會接受我?你隻要說一個是,我保證從今以後不會再打擾你,與其讓你這麼討厭我,我何苦把自己弄得這麼賤!”
丁明心裏就好象堵上了一團棉花,緊閉著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衛子瑜神情複雜地盯著他,那眼神裏有太多太多的情緒:“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拿你當最親近的人看待,我覺得我們兩人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一個肯為我擋刀的人,值得我挖心掏肺地對他好,可是你怎麼就不明白!”
丁明熱血上頭,心裏的話脫口而出:“不明白的人是你!那一刀我根本沒有想替你擋!那個時候陰錯陽差我就慢了半步!他媽的就是那陰錯陽差的半步!那刀就插到了我的胸口,你聽明白了嗎?什麼命運連在一起,純粹是你一廂情願,純粹是胡扯蛋!那隻是一個誤會,一個很美麗的誤會!”
衛子瑜的表情如同被雷電擊中一樣,目瞪口呆,無法置信。
終於把壓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丁明有種解脫的感覺,但是看到衛子瑜震驚的表情,仿佛胸口那把刀沒有被拔出來,它還深深地插在丁明心頭最脆弱的地方。他欲哭無淚道:“知道真相的感覺如何?現在你滿意了?別再自己騙自己了,你隻是因為感動才會對我好而已,我不需要你再為我做什麼,你我的人情已經還清,就當已經扯平了,行嗎?”說完,他低下頭,黯然地從衛子瑜身邊經過離開。
擦肩而過的一刹那,時間,仿佛停滯了,背馳而去的兩個人是同樣沉重灰色的背影,就好象角落裏的靜物畫一樣,讓人感傷。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親近的人,越是容易傷害,也正因為對方在乎你,你的刻薄與尖銳才能讓他受傷。
轉身離開後丁明就開始後悔,後悔用那麼鋒利的語言去傷害衛子瑜,他何嚐不知道他對自己的一片真心,但是他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狠心拒絕他,是因為害怕。
對,是害怕。
害怕他隻是心血來潮、一時衝動,害怕他愛得不夠深,也許有一天他會比我先轉身而去,那時候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世界之大,那樣的遺棄會讓我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支點。
如果真有那樣的時候,我該怎麼辦?
丁明突然發現這個叫衛子瑜的家夥,不知何時已經在他的心裏強占了一塊很重要的地方,他想把他趕出去卻徒勞無用,他想屏蔽這個人的存在,卻毫無效果。如果這就是愛情的降臨,丁明沒有感覺到傳說中的甜蜜與幸福,更多的他覺得很茫然,很慌亂,就好象被纏進了蜘蛛網裏,有種剪不斷理還斷的亂七八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