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思翔是千百個不願意放墨星念上戰場,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置大局而不顧。
可是,墨星念哪裏是那麼好擺布的人?幾乎是戰鬥一打響,席思翔的臉就黑的跟鍋底灰一樣了。
“為什麼她會在那個位置?她居然跑到第一道防線前麵去了,還靠四十一戰區那麼近!她想幹什麼!”席思翔咬著牙低聲怒吼。這個愚蠢魯莽的女人,以為戰爭是兒戲嗎?
身後的軍師身體微微前傾,安慰道:“副將軍請放心,墨初偏牙將經曆了不少戰役,相信她這麼做必然有她的道理。而且,聽說今天白天墨初偏牙將曾親自出城考察了戰場……”
“有個屁道理!她就是在賭上性命來換戰績!難道官職對她就這麼重要嗎?”席思翔兩眼冒火,直接打斷了軍師的話語。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他說墨星念迷戀官職的時候,自己的語氣中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鄙夷。大世家出身的他雖然身居高職,但從來都有著自己的驕傲,至少,在席思翔心目中,修煉之道必然是排在官職之上的。
死死盯著暴雨中那道纖細的身影,席思翔沉默半晌,這才緩緩將緊握的雙拳鬆開,得出一個結論:“或許,她不適合帶兵打仗!”
軍師一聽,大為吃驚:“副將軍,按照戰績加官進爵是四方大陸所有戰區默認的規矩。本來周牙將戰死後,第四軍的牙將一職就一直空著,若不是怕墨初偏牙將太過年輕難以服眾,隻怕這個位置早就是她的了。若是再阻攔她上戰場,未免有些……”
“哼!有些什麼?”席思翔拉下臉,重重冷哼一聲,“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不派遣她上戰場,她又能怎樣?”
是!墨初偏牙將是不能怎樣,所以將第一軍的軍裝全洗成薄紙片一樣,一動彈就破……軍師心中苦笑,卻又不好說出來。他知道,席副將軍此時怕是正的怒了,才會做出這樣失去理智的決定。
墨星念並不知道此時自己已經被席思翔在日後出戰的名單上拉黑了,她正專心致誌的匍匐在地上,觀察著遠處的海麵。
夜色深深,天上的烏雲遮住了所有光亮,隻有偶爾一個閃電劃過,才會將大地和海麵照亮,顯露出無盡海上一直翻滾的驚濤駭浪。
暴雨稀裏嘩啦下了足足有半個時辰,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隱隱作痛,那入秋後的寒意伴隨著雨水侵入每個士兵的身體。
所有人都在咬牙忍耐著,一動不動,堅如磐石。三萬人同時寂靜無聲,空氣中隻有海浪拍打礁石、海風呼嘯和暴雨劈裏啪啦砸在地上的聲音在不停回蕩。
鐵打的士兵,鐵的紀律,才能鑄造出這樣一條堅守在無盡海海岸不後退半步的人族防線!
“有動靜!”柳初秋嘴唇微微一動,一縷極輕的聲音飄進墨星念耳中。他的武道修為比墨星念高,視野也更為寬廣一些。
墨星念微微點頭,朝四周做了個手勢。
漆黑的海麵上刮來冰冷潮濕的海風,那海風之中隱隱帶著一股腥臭味道,猶如爛魚爛蝦一般,這正是海族特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