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提起馬鞭,便要向慕容燕頭頂劈落。
另一個青年道:“二弟,別多生枝節,咱們快追。”
那手揚馬鞭的青年哼了一聲,將鞭子在空中虛揮一記,縱馬奔馳而去。
慕容燕知道這些人都是來殺向問天的,知道隻有跟著他們,就定能找到向問天,當即便隨著那三匹馬激起的煙塵,向前行去。
其後又有幾批人趕來,都向他探詢那“身穿白袍,身材高瘦,腰懸彎刀”的老者。
又行出裏許,穿過一片鬆林,眼前突然出現一片平野,黑壓壓地站著許多人,少說也有六七百人,隻曠野實在太大,六七百人置身其間,也不過占了中間小小的一團。一條筆直的大道通向人群,慕容燕便沿著大路向前。
行到近處,見人群之中有座小小涼亭,那是山道上供行旅憩息之用,構築頗為簡陋。那群人圍著涼亭,相距約有數丈,卻不逼近。
慕容燕再走近十餘丈,隻見亭中赫然有個白衣老者,孤身一人,坐在一張板桌旁飲酒,他是否腰懸彎刀,一時沒法見到。此人雖然坐著,幾乎仍有常人高矮。
慕容燕知道這名老者就是向問天了。隻見他在群敵圍困之下,仍好整以暇地泰然飲酒,生平所見所聞的英雄人物,極少有人如此這般豪氣幹雲。便慢慢行前,擠入了人群。那些人個個都目不轉睛地瞧著那白衣老者,對慕容燕的過來毫沒留意。
慕容燕凝神向向問天瞧去,隻見他容貌清臒,頦下疏疏朗朗一叢花白長須,垂在胸前,手持酒杯,眼望遠處黃土大地和青天相接之所,對圍著他的眾人竟一眼不瞧。他背上負著一個包袱,再看他腰間時,卻無彎刀。原來他竟連兵刃也沒攜帶。
慕容燕故意想要攪局,便大踏步上前,朗聲說道:“先生請了,你獨酌無伴,未免寂寞,我來陪你喝酒。”走入涼亭,向他一揖,便坐了下來。
向問天轉過頭來,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向慕容燕一掃,見他不持兵刃,臉有病容,是個素不相識的少年,臉上微現詫色,哼了一聲,也不回答。慕容燕提起酒壺,先在老者麵前的酒杯中斟了酒,又在另一隻杯中斟了酒,舉杯說道:“請!”咕的一聲,將酒喝幹了,那酒極烈,入口有如刀割,便似無數火炭般流入腹中,大聲讚道:“好酒!”
隻聽得涼亭外一條大漢粗聲喝道:“兀那小子,快快出來!咱們要跟向問天拚命,別在這裏礙手礙腳。”
慕容燕笑道:“我自和向老先生喝酒,礙你什麼事了?”又斟了一杯酒,咕的一聲,仰脖子倒入口中,大拇指一翹,說道:“好酒!”
左首有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小子走開,別在這裏枉送了性命。咱們奉東方教主之命,擒拿叛徒向問天。旁人若來滋擾幹撓,叫他死得慘不堪言。”
慕容燕向話聲來處瞧去,見說話的是個臉如金紙的瘦小漢子,身穿黑衣,腰係黃帶。他身旁站著二三百人,衣衫也都是黑色,腰間帶子卻各種顏色均有,慕容燕知道他們都是日月神教的人了。慕容燕驀地想起,那日在衡山城外見到日月神教長老曲洋,他便身穿這樣的黑衣,依稀記得腰間所係也是黃帶,如此說來,那瘦子應當也是一位日月神教的長老了。
他又斟一杯酒,仰脖子幹了,讚道:“好酒!”向那白衣老者向問天道:“向老先生,在下喝了你三杯酒,多謝,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