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模糊的黑影,穿梭於密林之間,一邊爭鬥一邊飛速移動,“呼呼”一陣陣猛烈的勁風一波接著一波向四周掃去,“嘩嘩啦啦”方圓十丈的樹葉樹枝四散亂飄,時不時有一人合抱的大樹轟然倒塌,濺起一陣塵土沙石,“砰砰”亂響!
一片片草皮倒卷而飛,草葉夾雜在茫茫塵埃中,在二人周圍形成了一團幾丈大的煙霧!
張子風何時見過這等景象,嚇得結結巴巴,“我……的,乖乖啊!這,還是人嗎!?”
他突然聯想到方才那隻高達一丈的猛虎,又看了一眼那二人宏大的場麵,暗道即便是那隻不可一世的猛虎,碰到這兩個“不是人”的家夥,也得落荒而逃!
那兩道黑影且戰且行,正好到了子風潛藏的大樹下幾丈遠處,停了下來,呼吸漸漸平穩,似乎想要休整一番。而塵埃草葉落定,不久後二人的身形,也清晰呈現了出來。
子風居高臨下,而且下方也沒有什麼高大的灌木遮掩,頓時將二人的相貌收入眼中……
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襲血一般耀眼的紅衣披散,相貌平凡。然而兩道重眉,又粗又長,在清瘦的臉上極其突兀,顯得頗具威勢!
一名身材修長,體型瘦弱的老者,衣袍潔白,長長的下擺隨著山風飄舞。須發皆霜,然而一雙細目卻精芒閃爍,自是非同尋常!
子風腦海一陣轟鳴,半晌之後,一段平日裏他喜愛看的,“雜書”裏的內容緩緩流過……子風將這段內容反複回顧,心中一凜,驀地兩眼一瞪,驚叫失聲:“武林高手!”
所謂“雜書”,則是當世科舉盛行、文明繁盛的國度之下,有一些不精通正經通史,不擅長科舉考試的,窮盡半生之力仍然潦倒、無財無名的貧賤書生。寫出來的一些愉悅尋常眾人的、堪堪用來填飽肚子的,類似於故事之類的東西。其內容,大多以江湖豪俠、神仙鬼怪、兒女情長為主。其內講述的東西,雖說難登大雅之堂,然而其情節跌宕起伏,言語通俗曉暢,倒是很能博得尋常眾人的追捧,閑暇時娛樂之用。
而不知何時,此類雜書居然在各個文明國度中風行而起,整個大陸,除去極度荒蠻之所,都有流傳。而流傳的方式更有創新,一些規製較大的茶館、酒樓之內,常有說書的先生拍板侃侃而論……
此中關節甚多,略去不表。
雜書裏的內容,對於飽受世俗壓抑的老百姓,吸引力不可謂不小。受其風靡甚廣之故,張子風這個小小山村少年,也有幸從村裏的孩子手裏得到幾冊,平日裏除了他那本珍視若生命的詩集之外,最喜歡的自然是此類雜書。至於正統儒教經文,他當然明白念著更有前途,奈何少年之心不願受到羈絆,爺爺越是打他,他越是不念!
“武林高手”這四個大字從子風的嘴裏驚呼而出,他的麵色也隨之而改變了起來,腦海又是一陣空白。但是心裏邊,卻有一股呼聲,回蕩而起,越來越響亮,“武林高手,傳說中的武林高手,這個世界上……居然真有!”
“天,剛才那就是武林高手的威力嗎?太、太強悍啦……大老虎都不是,對手啊!”
“不過武林中人大多視人命如草芥,不會……”自言自語到這裏,他突然擔憂了起來。
原本“阜盛國”不僅政治嚴謹,即便是社會秩序,都被無數健壯的官兵兒郎看護得井井有條,“俠以武犯禁”,武林豪俠之士,大多為當朝所不容。奈何這片茫茫山脈,實在是阜盛國極其西北之地,有武林之士行走出沒,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