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足足倒飛了十餘丈，一屁股砸在地上，“啊……噗！”一道血泉從張開的大口中狂噴而出！
子風突然見到那一陣衝天的血霧，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噴出那麼多鮮血。一陣心驚肉跳後，內心竟然毫無征兆地爬起一絲觸動，麵上微微有不忍之色，暗想這老者雖說令人厭煩，但是……這樣，也太慘了吧？
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靜立不動，抱著膀子，麵色淡然地望著老者倒飛落地的中年男子，戮狂。他的身形是那麼地挺直，宛若身旁那數百年不動不移、直插雲天的大樹一般！
然而這幅視覺衝擊感頗強的一代武林高手的風範，卻讓子風心裏一陣發寒，口中輕聲感慨道：“乖乖，這戮狂也太狠了吧？都快打死人了，還這麼氣定神閑！？”
“噗噗……”又是一陣鮮血狂噴的聲音，子風放眼望去，隻見那老者此刻癱坐在地，雙目黯淡無神，那不可一世的“厲霜”神劍也靜靜地滑落在老者身側。一片片暗紅的血漬觸目驚心！
衣衫上開著一個個大洞，其內皮肉盡數潰爛，紅白一陣，不僅染透了衣袍，更是“滴滴答答”地，有一串串血滴夾著白色的肉掉落在地麵上……
蒼白須發散亂至極，那原本因為修煉有成的平滑臉上，不知何時，已經長滿了深深的褶皺，仿佛又蒼老了幾分！
有一聲沒一聲的吃力喘息中，一股死氣在他癱倒的地方緩緩彌漫開來，在寂靜的山林裏……
那一股死氣彌漫到子風的臉上，令其心中的寒意，更勝了幾分！口中輕輕歎息，“唉……武林之中的血腥，比起雜書裏所講的，有過之無不及啊！”隻不過，這陣歎息卻有些沙啞，眼睜睜地，看著一名悲慘的老者，在自己麵前慢慢死去……子風的鼻角，竟然不可自製地一酸。
不過戮狂卻無動於衷，麵上依然平淡，深深地看了一眼老者癱倒的地方，腳步移動了起來……一步步、緩緩地朝著老者走去，麵上漸漸冷酷，身後血色的披風隨風擺動，體內真力暗湧，目光中有絲絲的警惕之意。
氣氛壓抑中，他終於走到了老者身前，數尺之處，又仔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確信這幅垂死之狀，不是作假。深吸了一口氣，暗湧的真力也平複了下來，而言語裏，已經從原先的冰冷，不免帶有了些許感慨。
“何白華，我戮狂雖說對於你的為人，非常不屑……然而，你好歹也是堂堂先天高手，一代武林前輩……奈何，奈何那本秘籍的確不容他人染指！唉……”戮狂口氣平緩，眼中的警惕之色也消散殆盡，渾身放鬆了下來，言語中更是感傷，“想我戮狂，也是乘人之危之徒，隻是……”
抬起手，朝著老者的天靈，緩緩落下……
“罷了，罷了！”戮狂一揮衣袖，見老者仍然毫無反應，自顧自地垂著頭，一副默然受死的模樣，“今日，留你全屍！”
那原本緩緩落下的手掌，陡然間加快了起來，似乎想要在瞬間奪取老者的性命，讓他死得幹脆一些……
然而此刻，遠在十餘丈開外的大樹上的子風，卻突然大聲驚呼，“小心，戮狂！”
戮狂可能聽不見，下手中，去勢不減……
子風身體掙紮不斷，似乎想要衝下去，麵色濃濃地擔憂起來。
因為，他清晰地看到，在這一個瞬間，那垂死的老者，竟然猛地頭一抬，黯淡的眼眸裏，精光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