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開,才不要和你玩。”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推開了慕雪,“你是個沒有爹的孩子!”
慕雪沒有哭,反而走到一邊,邊走邊說:“你才沒有爹呢。等我爹回來,就叫他揍你一頓。我娘親說,爹爹過幾年就回來了。”
“別吹牛了,誰不知道你沒有爹。”胖胖的小男孩似乎硬是要把慕雪弄哭。
慕雪也沒有辯解什麼,一個人回家了。“娘親,爹爹他什麼時候才回來看我。”慕雪從來沒有懷疑過蘇流霜的話。
“娘跟你說過,你爹爹是天上的飛卿大仙,他有很多事情要做,。”蘇流霜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愁緒。慕雪聽了這話,急衝衝地跑出門去,也沒有聽見流霜在屋裏叫她。
她徑直跑去了剛才的那片山坡上,胖胖的小男孩果然還在那兒,於是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開口了:“喂,暗河,你聽著。我娘親說我爹是天上的飛卿大仙,隻是太忙了,才沒有回來看我。”
暗河高高地抬著頭:“別吹牛了,你娘怎麼會認識九重天上的飛卿大仙呢?!”話裏帶著嘲諷的意味。
慕雪愣了一愣,清靈的眸子似乎要滴出水來,柔嫩的臉頰紅紅的。暗河何嚐見過她這種模樣,立刻慌了手腳:“蘇慕雪,你別哭,我是說著玩的…”話還沒說完,慕雪就又跑開了,隻留下一串頗為沉重的腳步聲。
“雪兒,回來啦。”蘇流霜見慕雪低著頭走進門,問道。
慕雪忽的抬起臉,紅紅的眼眶把蘇流霜嚇了一大跳,她極其莊重地問道:“娘,我是不是沒有爹。”
蘇流霜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她從來沒有質疑過自己的話。
慕雪見蘇流霜遲遲沒有回應,以為她是默認了,便自言自語道:“原來暗河說的是真的,我就是沒有爹。”
蘇流霜眼裏是難以掩飾的愁緒,她緩緩地對慕雪說道:“不,你有爹的。你爹是九重天上的飛卿大仙。隻是,他忘了我們。”眼簾緩緩垂下,沒有往日的雲淡風輕。
慕雪一下子慌了手腳:“娘親,你別哭。雪兒以後再也不問爹的事了。”
蘇流霜仍是默默的流淚:“雪兒,你想見你爹嗎?”
“想。”慕雪幾乎想也沒想就回答,話語裏透顯這不符合她年齡的堅決。
“明天我送你去華清山修煉。”
“好。”慕雪輕輕地笑了,臉頰上現出淺淺的梨渦。
第二天一早,蘇流霜帶著慕雪上了煙霧繚繞的華清山。到了仙廬門口,慕雪想要進門,卻被蘇流霜攔住了:“雪兒,我們在門口靜候大仙。若是有緣,他自會出來見你。”
不出一個時辰,一個□□歲的小童從仙廬裏出來,微笑著對慕雪說:“師傅請你進去。”慕雪見這個小男孩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待人又和善有禮,朝他嗬嗬地笑了。
“娘,我走了。”便跟在小男孩身後大步進了仙廬。
“我叫淩風。”
“哦。淩風,我叫蘇慕雪。”慕雪的聲音清脆得像是玉製的風鈴。
淩風帶著慕雪穿過一個開滿了白色玉蘭花的花圃,來到一個周身潔白的亭子前,隻見亭上的匾額題道:“無暇亭。”
“確實很美,像是玉雕成的。卻又有大理石的紋理。”慕雪細細打量亭子,像是當年蘇流霜打量飛卿。不過,飛卿已經不記得了吧?!
“蘇慕雪吧。”聲音雖然動聽,卻像是雪池裏的冰塊,不帶什麼感□□彩。慕雪不由得抬起了頭。這是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外表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歲,清秀的臉上漾著冰冷的笑。
“您不會笑吧。”慕雪睜大了眼睛,沒有一絲害怕,“真正的笑是陽光一樣的。可是,您的笑……”慕雪想要繼續說,卻被淩風捂住了嘴。
“淩風,放開她吧。”冰山美人輕啟朱唇。
“您這麼美,為什麼笑起來像是冰塊呢?”慕雪的話確實很天真,誰都會想捂住她的嘴吧。這天真的話對於一個拜師的人來說,沒有什麼好處吧?!
“是嗎?”冰山美人側了側頭,“淩風,我像冰塊嗎?”
淩風埋下頭,避開她清冷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看來,我得改一改了。”冰山美人臉部的線條似乎也柔和了很多,“淩風,你去叫蘇流霜回去吧。”
“是,師傅。”淩風轉身離開無暇亭,雪白的衣衫漸漸與院裏的玉蘭花模糊在了一起。
“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我是你的師傅了。”
“是,師傅。”慕雪福了福身子。
“你才六百歲吧。”
“師傅有幾千歲了呢?”
“我很年輕,才六千歲呢。”
“師傅也會開玩笑了呢。”慕雪望著她美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