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隻是同時入宮,姐妹一場本是緣分,貓兒年幼,也該照應些……”
沈姑姑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刻恍惚,目光變得深遠,生怕哪句話犯了她的忌諱,我趕緊住嘴不言。
半晌,沈姑姑方道:
“這樣的話,以後在旁人麵前就別再說了。我這裏還少兩個近侍,你明天就到我這裏伺候吧。”
心中一時不知是驚是喜,隻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身為這宮中最最低級的宮女子,有什麼資格拒絕教習姑姑的使派呢?
隻得呐呐道:
“是。”
見我答應的痛快,沈姑姑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指著桌上的那一碟子雜糧卷子,吩咐道:
“把這個拿回去吧,算是賞你的。”
我雖不懂賞的是什麼,也不敢多言,隻上前取了,告退而出。
回到凝月宮,遠遠就看到純兒在門口焦急的張望著,心中一暖,腿上也似乎不那麼疼了,純兒看見我,緊走幾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急急問道:
“可是受罰了?”
我搖頭不語,反手拉住純兒,進了房間,關上門,婉秋與梅兒見了我,也擁了上來,問我到底如何。
我將碟子放到桌上,安撫的拍了拍純兒的手臂,說道:
“已經是罰了跪,叫我過去隻是訓斥了幾句,見我還算好管教,也就罷了。”
純兒方才舒了口氣,婉秋心思細密,見我安好,還帶回了東西,就知道沒事了,也不多問,倒是梅兒是有話直說的性子,指著桌麵道:
“鶯兒姐姐,你怎麼沒受罰,卻還帶回了吃食?可是沈姑姑讓你帶給貓兒的?她不生貓兒的氣了?”
我苦笑,生氣?生氣難道是可以要人命的麼?
隻是到底不算相熟,答道:
“是啊,沈姑姑說,讓貓兒盡快養好傷,才能跟得上進度。”
梅兒拍了拍手,笑道:
“這就好,鶯兒姐姐腿受傷了,趕快歇著吧,婉秋,走,我們快把這些吃的送給貓兒。”
說著,拿起碟子就拉著婉秋的手跑了出去。
純兒這才記起我腿上還有傷,趕緊扶我到踏上,打了熱水,燙了手巾細細的敷了,一邊看著膝蓋上的青腫一邊念叨著;
“不過是萍水相逢,昨日照看也就罷了,為了她,倒累你受了一身的傷……”
說著,眼眶就蘊出淚來。
我知她是心疼我,也不敢辯駁,見屋裏沒了別人,拉了她的手,湊近了悄悄說道:
“純兒姐姐,沈姑姑讓我明天去伺候她。”
純兒一驚,隨即問道:
“這是什麼道理?剛剛罰了,一會兒賞了吃食,一會兒又叫人去伺候?鶯兒,沈姑姑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我止住了她的話頭,輕輕道:
“純兒姐姐,不管怎樣,我還能拒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