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個優雅的聲音傳了出來:
“貴妃娘娘下個月就臨盆,皇上也太能胡來了。”
“皇上是個軟性子,身邊又沒個敢忠言逆耳的勸著,自然任由那些狐媚子將手伸到皇上身邊來…….”
“齊修儀也是個木的,這麼久了,竟也攏不住皇上的心。那個夏常在怎麼樣?”
“倒是個知書達理的,人也嬌豔,就是…….”
“就是什麼?”
“奴婢愚笨,看著倒不像是個爭強好勝的,怕是不好拿捏。”
“哼,麗貴妃還不是自詡大家閨秀,如今又怎樣?不能侍寢還癡纏著皇上,貴妃之遵,也放得下身段兒!”
“娘娘慎言!”
室內一時靜默,過了一會兒,優雅的聲音略顯倦怠道:
“且看著吧。”
“是。”
宣德二十三年一月初四,麗貴妃誕下三皇子彰,皇上龍顏大悅,麗貴妃隆寵日盛。
宣德二十三年二月初四,三皇子彰滿月,皇上賜字“全”,宮中皆稱全皇子。
過了二月,天氣漸漸轉暖,因換了節氣,浣衣局的差事一下子多了起來,自紫鳶走後,我在浣衣局裏越發沉默,好在差事辦的越發嫻熟,趙掌事倒是沒有派人與我同住,反而慢慢交待我一些體麵的活計,其他人也就不敢再來招惹我。
自上次一別,純兒已經許久沒來看我,梅兒除了在全皇子的滿月宴那天來送我些吃食衣料,也再沒蹤影,聽聞婉秋雖不經常承寵,但陸陸續續不曾間斷,也算是喜事一樁,隻是到底已經是後、宮嬪妃,不方便來浣衣局看望,隻轉托梅兒時不時的送些東西。
我雖感歎婉秋念及舊情,到底不敢瞞著趙掌事出去,掐指算算,已經有小半年沒有見到她了。
倒是貓兒,不知怎的得了一個繡房老繡娘的青眼,傳其技藝,已經成了那繡娘的弟子,有師傅護著,貓兒日子強了許多,總有閑暇來浣衣局指點我的繡藝。
我知道想在浣衣局出頭還有許多日子好熬,繡藝著實需要紮紮實實的學習,很是用功了一段日子,繡的東西越發拿的出手了。
“鶯兒姐姐果然聰敏,不過兩個多月,繡的齊整不說,難得畫的樣子也有靈氣,師傅便常說我朽木不可雕也。”
貓兒看著我手上的繡品,羨慕道。
“我繡的好,難道不是你這個師傅的功勞?再說我怎麼看著,就沒你的好呢?”
我這話倒不是謙虛,雖然自己進步的很快,隻不過是靠著勤能補拙,不比貓兒有名師指點,繡出的東西格外精致。
“師傅教我的是她祖傳的手藝,可惜嚴令我不能外傳,若是鶯兒姐姐能跟我一起學就好了。”
貓兒低了低頭,有些沮喪的說道。
不知是不是我自己敏感,總覺得貓兒這話裏有話,技藝自珍,這世上很多手藝傳承都有嚴格的要求,如貓兒師傅這種肯收外人為徒已經是格外開恩,我如何會有它想?
到底埋下心裏的異樣,伸過腦袋去看貓兒手上的香囊,笑道:
“快讓我看看,莫要偷懶,小半天了,還不知道你繡出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