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後雲消雨霽,迷蒙星光再次籠罩大地。白衣青年輕拂衣袖,霎時間水汽收斂,星輝下露出一副清麗容顏。雲逸又是一驚,強忍住叫出聲來趕緊穿衣服。青年隻道他驚異自己的行為,微微一笑也沒在意。
雲逸穿好衣裳,兩人正準備回屋,又一道金虹劃破夜空,虹光中隱隱有六條金龍拉著一架華車直奔那渡劫之地。雲逸歎為觀止,白衣青年看見卻是神情冷肅:“天子馭六,難道是軒轅的帝君……”呼吸之間,那金虹已衝到天的另一邊。與此同時,其他方向又斜刺裏竄出一青、一白兩道長虹,也是朝那渡劫方向去的,速度絲毫不比那金虹慢。
雲逸不敢多問,又不想錯過,隻當在下流星雨。果然沒過多久,各色飛虹劃破夜空,有的快如奔雷,有的迅如疾風,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身上衣衫漸漸幹透,一陣涼風吹來,他不禁打了個噴嚏,才發現身子正微微顫抖,似乎是著涼了,趕緊回屋取暖。白衣青年又好氣又好笑,搖了搖頭也回了自己的屋。
白衣青年口中的“帝流漿”並沒帶來雲逸以為的好處,而且相反,他著涼了,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直打哆嗦。其他人天亮才醒,均不知昨夜的離奇天象,隻道是夜晚起了大風,吹壞了幾間屋子。
林菲煙見雲逸病得不輕,不免埋怨:“你怎麼搞的,這麼大人了都不會照顧自己。”
雲逸見她不明所以,也不好細說:“昨天晚上有流星雨,我一時沒注意,就著涼了。沒事,我在被子裏窩一會就好了。”
“昨天晚上有流星雨啊……”林菲煙頗為好奇,又蹙眉輕嗔:“哼,有流星雨你怎麼不叫我!”
雲逸隻能賠不是,早上一碗熱粥下肚身上就不冷了,隻是想打噴嚏。店裏的被子不能帶走,林菲煙索性將自己的錦被送出一張給他裹著,一行人繼續趕路。
雲逸知道了白衣青年是修仙者,又是激動又是惶恐,再見麵時不免有些畏縮,生怕有絲毫冒犯。白衣青年亦如從前冷淡,吃完早飯徑直坐進車裏。雲逸見車隊起行在即,也誠惶誠恐地鑽進車廂,用錦被裹住身子蜷縮在角落裏,不敢越雷池一步。
秋霧迷茫,馬車離開驛站後四周便是茫茫一片素白。和修仙者同車是何等殊榮,雲逸想抓住機會和這位修仙者攀上交情,又怕自己言語冒失得罪了對方,心裏七上八下。
青年忽然抬手一揮,馬蹄砸地聲和車輪摩擦聲頓時隱去,青年的溫和語聲隨後響起:“你我相識是緣,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雲逸喜上眉梢,一時又不知該問什麼。機會難得,一些顯而易見的問題自然不必再問,那些與他毫無關係的問題說了也沒用處,片刻後抬頭看向對方正色詢問:“莫大哥,我怎樣才能成為和你一樣的修仙者。”
“哦?”青年沒料到對方還會喊自己“莫大哥”,而且沒問那些讓凡人心馳神往的細枝末節,嘴角勾起一絲讚賞:“你知道修仙者?”
“嗯。”雲逸滿心期盼,實話實說:“從前隨家父四處流浪,聽說過世間存在修仙者。”
妖獸山脈附近,修仙者並不十分隱秘,有身份的凡人大多知道一些。青年點了點頭又問:“你為什麼要成為修仙者。”
傳聞中修仙者能飛天遁地,無所不能,自然有無限好處。雲逸心思百轉,一時卻說不出一個最有說服力的答案。青年嘴角依然掛著微笑,見對方不答,點了點頭接著問:“修線路上,你準備付出多大的代價。”
凡事有得必有失,隻要修仙者還是這天地間的存在,也不可能得百利而無一弊。這個道理雲逸能懂,以前卻從未想過,頭垂得更低。青年嘴角的笑意更濃:“如果你付出了代價,卻沒得到相應的收獲,那時你準備怎麼辦。”
雲逸本自詡有幾分急智,麵對這三個問題卻無言以對,更不好意思再問怎樣成為修仙者。青年卻因他沒有強辯而有些欣慰,片刻後淡淡開口:“修煉一途,資質、心性、機緣,缺一不可。機緣可遇而不可求,你心性尚佳,能不能走上修仙路就看資質了。”
這句話中的讚賞之意雲逸聽得出來,心頭一喜,抬起頭怔怔地看向對方。青年搖頭微笑:“所謂資質,就是天資和體質,沒有靈體,根本無法與天地共鳴,修煉更是無從談起。沒有天資,感應不到天地共鳴,也不可能走上修行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