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柳枝,搖曳成詩,三月的江南,他們說,草長鶯飛,鳥語花香。可是,獨自逡巡於堤岸,我無知亦無覺,隻有大片大片的迷霧,濃得化不開的迷霧,從我的眼前飄過,他們說,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裏堤,此言對極。
兩個月來以來,每一個黃昏,我都在這兒,一切的一切,宛然如昨,水麵上波光粼粼,荷葉旋圓,遊人如織。隻是,往日的並影成雙,現在,孤家寡人,雨送黃昏花易落。人成各,今非昨,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想當年,花前月下,你恩我愛兩情相洽,雖然,沒有寶馬豪宅,但也是,三媒六聘名正言順,婚後的生活,不是鍾鳴鼎食,但也是,舉案齊眉言和意順,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像菜根一樣,很有些留戀咀嚼的餘地。深情如此,我心已然醉足,幸福的女人是滿足的女人,我想,那時的我無疑是幸福的女人。
那些小小的幸福,如同蛛絲一樣,將我小小的心子纏繞,那些曖曖的甜蜜,如同春水一樣,將我整個身心漫過,洇開來,壓下來,我在水底,每一次的呼吸都那麼艱難,幸福也會讓人窒息。而尖利的劍箭,卻用帶著血色的猙獰麵孔,將我一次次從往昔的回憶中撕裂。
內心的深處一直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呼喊我,那是假,那不是真的,那是夢一場。可是,打開手機,你跟她的合影,卻宛然在目,那是真的,所有的猜測,都被血淋淋的現實證明是真的,原來,每次你深夜回來,你的身上有異樣的香水味,那是她的,每次幫你洗衣服,你的肩頭有棕黃色的長發,那是她的,你的每一次沉默不語,每一次鬱鬱寡歡,每一次暴跳如雷,不是為我,是為她,那個令我咬牙切齒的女人,將我從你的心裏擠出來了。
是啊,你的心就那麼大的地方,有人想擠進來,就得有人被擠出去。你想讓她進來,你就隻有讓我退出去,從你的心裏,永遠的退出去,沒有回旋的餘地,你悄悄地將我推了出去,在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你將你的心門關了起來,寫上此路不通,寫上閑人不得入內。
不再是你的誰,不再是你嘴裏心裏的寶貝,不再受到你的驕寵,不再感受你熾熱迷戀的目光,你揮一揮手,那些就都成了永遠的回憶。
可是,我不甘心,在感情的世界裏,沒有誰對誰錯,隻是不想就這樣,看著你遠走,看著那些美麗的歲月遠走,不甘心自己敗的這麼慘,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沒有重頭再來的機會,我不甘心。
離婚,不是一張紙,也不是一張契約,最美麗的時光與你同有過,它是見證。心與心的契合,靈與肉的交彙,此情不關他人,隻關你我,當你不再在乎的時候,我還是,舍不得放手。
舍不得讓你走。
左手,是曾經的美好歲月,水一樣不斷的浸潤我的內心。右手,是麵目瘡痍的這個男人,水一樣不停的衝刷我的內心,兩手交疊,是站在十字路口,徘徊無措的我,內心有一隻鼠在啃噬著,痛的無可如何。
誰是誰的誰,誰是誰的永遠,誰是我的誰,誰是我的永遠,當愛情已經桑田滄海,是否還有勇氣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