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滿了一大堆的書畫成品,師兄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朗聲向眾人道,“全滿粘滿了無影蟲,目前處於呆滯狀態,不出七日,這些蟲會恢複神智,現出肉身,這些畫就千瘡百孔,毀於一旦了。”
堂上幾個畫師麵麵相覷後,沉黯得點了點頭。
英俊少年歎口氣,“正如蟲師大人所說,這些畫是初成品,等過幾天,畫就會出現層層密密麻麻的小洞,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無限的吞噬著畫一樣,一日之間就碎成粉末,用了很多種的殺蟲藥都不見好,最後,我狠下心,把房屋上下全部翻新了一遍,還是不見好轉,很多顧客買走之後出現這種情況,紛紛投訴本坊,我書畫坊百餘年的信譽即將毀於一旦了,這不,不得已請貴莊幫忙……”
師兄公事化地問,“這種情況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今年春上,那時候梅雨季節,原本以為是天氣影響,受了潮,長了黴蟲,那時候的情況沒有現在這麼嚴重……”少年緊蹩著眉目,回憶道。
“這種無影蟲出產地在西域,中原一般少見,一般情況下,肉眼不容易看見,除非有人故意攜帶進來,並且喜食書籍紙張類,貴府有人在那段時間內去過西域之類的遠地麼?或者有沒有去過那些地方的外人進過書畫坊?”師兄略一沉思。
“沒有,我們小地方的人,哪去過西域那樣遙遠的地方,書畫坊一般都是關門作業,行業具有保密性,從不讓外人進入作坊參觀,更不可能是外人帶進來的。”少年徑直搖了搖頭,長長的睫毛抖動著,波波蕩漾在我的心中,好好看的男子啊!我好不容易凝聽他們講了幾句話,現在又被美色誘惑了。
隻曉得,在師兄的拉扯下,進了後院的作坊參觀了一下,三三兩兩的工人們統一穿著工裝,分工明細,有秩序的進進出出,忙著裝裱一些成品或者半成品的書畫。
再往裏,就是畫師們的地方,屬於高級機密的場所,布置優雅安靜。
最後,參觀完畢後,天色已經不早,師兄起身告辭,任主人百般挽留,說府中房子大,說留下兩個客人留宿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我也有意留下,這樣就可以多看看美男子了。
無奈師兄態度堅決,說要靜心配製除蟲的最好方案,什麼這種蟲子很難根除之類的,一不小心漏掉一兩隻,繁殖超快,以後也是相當的麻煩,等配製好方案了再來拜訪,並且這些方案屬於千蟲山莊機密,不方便外人觀看雲雲……我也隻好跟著他離開了。
一直回到客棧,我還在抱怨師兄,“人家有地方住,你偏要住客棧?你銀子多了還是怎麼的?是不是每次外出任務油水撈足了?早知道我就向師父告狀了,給你用各種名義罰一點充公……”
師兄置之不理,徑直安排了兩間上房,又叫了一些可口的食物端到房間裏,一看到紅燒牛肉,手抓羊肉串,饞得我的肚子咕咕叫,撲上去就吃起來。
師兄給我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我道,“你一路沒消停,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我瞪了他一眼,一塊牛肉噎在咽喉裏,上下不得,不得已接過水灌了一大口。
“小熏,凡事要長個心眼,那家宅子我們住不得!無影蟲是西域之蟲,沒有攜帶體,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書畫坊?按理說這些蟲再細小隻要仔細細看,肉眼也應該是能看到的,為什麼我們卻隻能在識蟲眼狀態下才能看到?這個你不覺得奇怪嗎?”師兄神秘道。
“為什麼?”我傻傻地追問了一句。
“蟲子已經妖化,或者被施了法術驅使了!”師兄拿著饅頭沾了一點牛肉汁送到嘴邊。
“啊?驅使蟲子?不是我們的同行麼?”我吃了一驚。
“這個世界上不僅僅隻有蟲師才能驅使蟲子,再說了,蟲師也不定全部是好人……”師兄輕描淡寫地說。
這個倒說得是事實,我點頭表示同意。
師兄又接著道,“據我所察,那施蟲的人必定就在書畫坊裏,如果我們住進去了,表示逼得他緊了,說不定會對我們不利,我倒是沒什麼,你可就難說了,一門心思全被書畫坊的那個少爺吸引跑了,稍不小心就會掉入人家的圈套……”
“切!少來了!你怎麼知道那施蟲人就在書畫坊裏?”被師兄當麵揭穿心裏的想法,不禁臉上一紅,為了我的麵子著想,我挑弱處反駁他。
“小熏,我終於明白了千蟲山莊評選年度最笨的人每年都是你的原因了,那所大宅從一進門就有人施了結界啊,這你都看不出來?以兩個石獅子為陣孔,陣勢在東南位,陣尾在畫坊,陣中西北向,麵積橫豎兩裏左右……”師兄如數家珍般的娓娓道來。
我暗自吐吐舌頭,不過沒有再反駁了。
師兄又道,“還有一個原因不說你也知道的,師兄有潔僻……怎麼可能住在有蟲的宅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