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來請安的人中沒有看到施妃。
我問明妃,施妃哪裏去了?
明妃回答,施妃於昨日被賜毒酒自殺了。說時,一臉猥瑣小心,生怕我會拿她也怎麼樣,心虛的人一般都是這樣。
她回答完,見我沒有說話,咚地一聲對我跪下,不斷地求饒:“請貴妃娘娘開恩,賤妾真的不知道施妃會拿毒茶葉給貴妃娘娘,望貴妃娘娘明鑒,我們真的不是一夥的,不要殺賤妾……”
我伸手扶起她,安慰道:“我並不想殺任何人,你多心了。好好回去休息吧,看你的樣子,驚嚇得不輕。”
她帶著一行人,涕淚交加地離開了。
項羽昨晚病情加重,轉移回自己的宮殿中去了。
我起身去看望一下,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到時,他已經不在寢宮內了,隻有那把劍,斜掛著牆壁上。
天子劍,蒼黑色的劍鞘,像暗夜裏廣褒的星空。
“劍靈,你留在項羽身邊,到底想幹什麼?”我責問它。
天子劍發出鳴瑟聲,它在回答我,我聽清楚了,隻有兩個字,“等待!”
“等待什麼?喂?劍靈?你說話啊?你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那把劍的瑟鳴聲消失了,跟一把普通的劍沒有任何分別。
正在這時候,項羽慵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美人,大清早對著一把劍說什麼呢?”
“項羽,你把這把劍熔了吧?再重新打造一次……”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把劍又鳴瑟起來。
項羽皺了皺眉,看看我的表情,覺得有點不對勁,轉而問道:“美人為何非要熔這把劍?”
我怔住了,隨後以笑掩飾說:“所謂兵器,皆是天下傷人之物,我上次用這把劍傷了你,一看到這把劍,我心裏就覺得異樣,所以,我才想讓你把這傷人的利器熔了。”
項羽不以為意地笑笑,“美人,多慮了,此乃上古神劍,不能輕易熔化掉的,再說了,就算能熔,恐怕也鑄不了這樣好的劍了。美人知道嗎?上次本王就是因為要尋這把劍,一時大意,才會讓美人傷了……”
也許真的是我多慮了,就算劍靈再厲害也隻是附身一把劍,也隻能接受人的操縱。我默然無語了。
幾天後,項羽的身體恢複得無大礙了。我隨項軍出征。
出征那天,風和日麗,萬裏無雲,項羽抱我上馬,他身著淡青輕鎧,我穿著紅纓,兩個人同騎一匹白馬,豔麗的顏色,點綴在數萬刀槍之中。
我回身看著項羽,這時候的項羽真是帥呆了!這才是真正的項羽吧?不是伊天霽,我向他偎緊了一些。
他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手一揮,白馬馳動,萬千人都在奔跑……
波瀾壯闊。
行軍其實是很辛苦的,一般情況下,我都是留在大軍駐紮的帳蓬裏,隻去過一次戰爭現場,血肉橫飛,死傷無數,各種慘況都有……看得我吐了。
後來,項羽就讓我留在軍帳裏,等他回來。
無疑,這是一個亂世,忍受,起義,反抗,抵擋,攻城,死亡……
我很不喜歡行軍,那樣長途跋涉,有時候甚至日夜兼程,讓我的身體適應不了,經常性的感冒發燒,但我更不喜歡老是駐紮在一個地方,那樣代表著項羽有一座城池久攻不下,代表著項軍傷病員無數的增加。
我白天呆在帳中無事,偶爾會去幫軍醫巡察傷員。大家起先不習慣我的存在,後來,在我的歡聲笑語裏也逐漸接受了我,畢竟軍中女子少,而女子照顧病人更為細膩一點。而我更多的時候身體也不好,自己都要人來照顧……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身體又開始排斥我了。
天將黑,我讓廚子煮了翅湯,等項羽回來。
“大王回營!”
我奔了過去,到門口,就迎上了項羽,他的手肘上縛著繃帶,旁邊的小官,替他把頭上的盔甲取下來,退了出去。
這一次,他去了兩天。臉上的胡子已經冒茬了,他一把擁過我,用胡子紮我的臉,那種又癢又痛的觸感襲來,我惱怒地準備推開他。
“美人,這兩天有沒有想本王?”他低低的聲音。
“你的手怎麼了?”最終沒有推開他。
“受傷了,美人心疼了嗎?”他淡笑道,臉上卻有不以為意的表情。
“我心疼?我會心疼嗎?破項羽,你整天把我丟在帳逢裏,一跑就幾天,消息也沒有一個,誰關心你的死活啊?”我用手指朝他的傷口處戳去。項羽呼痛,放開我,哀怨地埋怨道:“美人,可當真下得了毒手啊!”
看起來是真的受傷了,我氣得鼓起腮幫子,轉身把桌上的翅湯端來,遞給他喝,他不接,“本王的手被敵人一根帶毒的雁翎箭射中了,幸虧本王命大,躲了過去,隻射中一點皮外傷,要不然,美人今天就看不到本王……”他邊說邊用手比畫,繪聲繪色。我搖搖頭,這魔頭想讓我喂給他喝,就直說,拐一大圈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