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中堂過獎了,卑職那裏敢當。”盧胖子嘴上謙虛,心裏則在嘀咕——怎麼明珠這家夥也盯上我了?難道這北京城旺我的八字,稍微有點名氣的家夥都能聽到我的名字?
“盧大人謙虛了,正好我也要出宮當差,我們邊走邊說吧。”明珠招招手,讓盧胖子與自己並肩而行,開門見山的說道:“盧大人,本官也不和你客套,皇上今兒個早上頒布了旨意,免去我的內務府總管一職,調任刑部滿尚書,原先的滿尚書對喀納,已經改遷內國史院大學士了。至於原因,本官也不瞞你,是因為昨天宣武門教堂發生的南懷仁南神甫遇刺案,這個案子關係重大,牽涉太廣,皇上錯愛,這才讓本官擔上了這個差事,率領刑部、都察院和順天府查辦此案。”
“哦,那卑職還得恭喜明大人。”盧胖子趕緊拱手,心裏則哼道:“小子,你應該感謝老子,否則的話,你小子應該明年下半年才能當得上刑部尚書!”
“恭喜什麼?內務府總管和刑部尚書都是正二品,平調而已,沒什麼可值得恭喜的。”明珠口不對心的揮揮手,心裏則十分得意——內務府總管的油水雖然豐厚,可是說到權力,和刑部尚書比起來相差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得意完了,明珠又說道:“盧大人,事情是這樣,剛才本官調看了案卷,發現南神甫在遇刺前的頭一天,總共接見了兩波客人,其中有一波是你和前任巡撫林天擎林大人,可是如此?”
“正是如此。”盧胖子點頭,又戰戰兢兢的說道:“明中堂,卑職找南神甫隻是向他請教西洋學問,還有就是拜托他給卑職尋找一套西洋文字的書籍,你該不會是懷疑卑職吧?”
“盧大人說笑了,你和南神甫無冤無仇,又是第一次進京城和南神甫第一次見麵,本官怎麼會懷疑到你的頭上?”明珠笑笑,又壓低聲音說道:“本官好奇的是,那一天的另一波客人是誰?教堂裏有一個叫李富貴的雜役招供說,那幫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一位相貌奇特的少年,還經常去找南神甫,一談就是好半天,南神甫對他的態度也十分之恭敬——盧大人能否賜教,這位少年到底是誰?”
“明中堂,這個問題下官不敢回答。”盧胖子小心翼翼的說道:“不過卑職鬥膽奉勸一句,明中堂最好當這波客人不存在,卑職是為了明中堂你好。”
“莫非,那位少年就是盧大人你剛剛去拜見的人?”明珠微笑著輕聲問道。
盧胖子看看左右無人,便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卑職那時候還不知道那位貴客的身份,剛剛才知道的。——卑職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皇上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最信任的明相爺你調查此案。”
“不出所料,果然是他!”明珠點頭,心中琢磨道:“怪不得皇上要把靠不住的對喀納調走,派我查辦此案,皇上經常微服去拜訪南神甫的事如果被對喀納那頭老蠢豬張揚開了,不知還要鬧出多大的風波!”
盤算到這裏,明珠向盧胖子拱拱手,說道:“多謝盧大人指點,本官銘記在心,本官還要去宣武門教堂命案現場勘察,就先走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盧胖子隨口說道:“卑職派人去買了香燭紙錢,正準備到南神甫靈前祭奠一番,以謝一麵之緣。到時候卑職如果進不去教堂,還請明中堂通融通融。”
“好說。”明珠一口答應,又看在盧胖子是小麻子麵前新寵的份上,便也隨口說了一句,“既然如此,那盧大人就和本官同去宣武門教堂吧,這樣方便些。”盧胖子也想到現場去看看劉家兄弟和方世玉等人有沒有留下蛛絲馬跡,便也一口答應,尾隨明珠出宮。
出得了東華門,明珠上轎,盧胖子步行,繞到正陽門前,肖二郎和劉家兄弟在這裏也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還好,肖二郎和劉家兄弟在盧胖子的訓斥下也變得老練和城府了許多,見盧胖子跟著一個陌生官員的轎子過來,便沒有象以前那樣迫不及待的上來問這問那,唆使盧胖子敲骨吸髓刮地皮,隻是象征性的問了幾句,就把盧胖子請上了轎子,抬著盧胖子跟著明珠趕往宣武門教堂去了——可憐的轎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