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死怎麼的?”尚婉欹漲紅著臉攥緊了小拳頭,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盧胖子連聲討饒,趕緊又轉移話題,指著京城街道上的希奇景象給尚婉欹解釋起來。
大概是頭一次擺脫父母兄長和家庭的羈絆與壓抑吧,素來冰冷的尚婉欹和盧胖子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竟然難得露出了一些活潑好動的小女兒姿態,走起路來蹦蹦跳跳的沒點正形,還不斷的衝著盧胖子問這問那,對各種新鮮事物充滿好奇,還常常被盧胖子的俏皮話逗得花枝亂顫,也不知招來多少路人驚豔羨慕的眼神。隻是盧胖子每次想要拉她的小手時,小丫頭總是機警的避開,沒有一次讓盧胖子得逞,讓盧胖子大為心酸失望。
盧胖子的方向感還算不錯,雖然來京城沒有幾天,卻也能通過熟悉的建築物大致分辨街道方向,帶著尚婉欹還快就轉到了京城最熱鬧的前門和王府井一帶。恰逢接近年關,大街上更是熱鬧非凡,人流如織,檫肩接踵擠得水泄不通,尚婉欹想要遊覽也行走困難,不由覺得有點勞累,忍不住回頭衝盧胖子喝道:“死胖子,我累了,找個地方帶我去休息。”
“好啊,我這就去開鍾點房!買……”盧胖子想也不想就一口答應,差點還想說出找地方去買杜蕾斯的話。
“鍾點房?什麼是鍾點房?”尚婉欹滿是疑惑。
“沒,沒什麼,我說錯了。”盧胖子擦了一把油汗,忙又指著路旁的一家酒樓說道:“婉欹,既然你累了,那我們上去找一個雅間,叫一桌素菜,一邊吃飯一邊休息怎麼樣?”
“好。”尚婉欹一口答應,心裏則還有點甜蜜——難得這個死胖子還記得自己隻吃素。
很遺憾,因為剛好趕上飯口,街上遊人又實在太多,盧胖子指中的這家酒樓雅間早就滿了,就算排隊也得等一個時辰,而尚婉欹又苦著臉直叫累,盧胖子無奈,隻好在一樓大廳的角落處找了一個桌子,好說歹說才算把這個難服侍的姑奶奶哄了在大廳裏坐下,又叫了一桌精美素齋,陪著尚婉欹吃起飯來。
飯吃到一半,盧胖子正要找借口逗尚婉欹說話,哄這個小丫頭開心再想辦法把她哄上床,對麵桌上客人結帳走人,沒等店小二收拾桌子,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領著兩個隨從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坐了上去,把隨身的包裹往桌子上一扔,操著一口湖北口音嚷嚷道:“腿都站麻了,不等雅間了,就坐這裏吧,小二,酒菜揀好的上,甭替朱爺省銀子。”
“看看,人家多有豪氣?”快要吃完的尚婉欹衝盧胖子嘀咕起來,“酒菜隻管揀好的上,不用省銀子——那象你,難得請我吃頓飯,給我點個菜都要猶豫半天,怕我多花你銀子怎麼的?”
“婉欹,你說話要有良心啊。”盧胖子怒道:“如果不是考慮到你隻吃素,我會左挑右選?”
“借口!掩飾!分明是小氣!”尚婉欹小嘴一撅,露出些可愛的刁蠻模樣。
“你這個鬼丫頭!”盧胖子惡從心頭起,正要讓小丫頭見識一下自己的男子漢威風。不曾想旁邊的椅子上砰的一聲坐下一人,盧胖子和尚婉欹驚訝扭頭看去,卻見是剛才那個大叫好酒好菜隻管上的湖北口音中年人。盧胖子疑惑道:“這位老兄,你有什麼事嗎?”
“這位兄弟,請問這位姑娘是你的什麼人?”那中年人向盧胖子拱手問道。
“是我沒過門的妻子,怎麼了?”盧胖子厚顏無恥的反問,羞得尚婉欹滿臉通紅,隻管在桌下猛踢盧胖子肥腿。
“哦,事情是這樣的。”那中年人指著自己,非常認真的說道:“在下姓朱,人稱二眉道人,隻因略通醫術,治好了不少疑難雜症,還有不少人謬讚在下為神醫!這次進京,就是因為戶部主事史子修史大人聽說在下薄名,特請在下進京,為他臥病三年不起的妻子治病。”
“原來是朱神醫,久仰大名,失敬,失敬。”盧胖子虛情假意的拱手抱拳,又好奇問道:“朱神醫,那你找我們有什麼事?”
“這位兄弟,說了你可千萬不要緊張。”那朱神醫臉色凝重的說道:“我剛才看到你的未婚妻子麵有病色,似乎有隱疾纏身,雖然現在於尊夫人身體無礙,但假以時日,不出半年,必然釀成大禍!正所謂醫者父母心,在下就冒昧過來打擾,希望能為尊夫人切脈診病。”
“我有隱疾纏身?”尚婉欹嚇了一大跳。
“我的夫人有隱疾纏身?”盧胖子也是一驚,忙問道:“朱神醫,我的夫人有什麼隱疾?”
“榮衛壅塞,五髒六腑蓄毒不流!”那朱神醫吐出一連串可怕的字眼,“尊夫人不喜葷腥,病在於胃,這便是前期征兆!”
“什麼?”尚婉欹小臉都被嚇白了。
“榮衛壅塞,五髒六腑蓄毒不流?”盧胖子一楞,疑惑說道:“這不是西洋醫學中稱之為癌症的中醫論證麼?病之於胃?難道你想說,我老婆這麼一點年紀,就有胃癌?你還能光看別人麵相,就能判斷出別人得了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