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這是無法證實的事,我們還沒辦法把手伸進養心殿。”平時裏十分沉默寡言的郎延樞難得開口,沉聲說道:“說起來,世子爺當初真不應該當著林大人的麵說,我們的軍餉底限是兩百五十萬兩。”
“我現在也是後悔莫及啊。”吳應熊揉揉太陽穴,心說老子當初怎麼就沒看出林天擎的狼心狗肺呢?雖然兩百五十萬兩銀子並不是平西王府的真正底牌,可這是錢啊,關係到平西王府明年要不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啊!
“世子莫急。”盧胖子不慌不忙的說道:“卑職剛才仔細盤算了一下,已經想好了一個法子,可以驗證出林前輩到底有沒有說謊話。”
“什麼法子?快說。”吳應熊坐直了身體。
“很簡單,卑職打算在世子爺的這間書房裏偷一封信,去獻給皇上。”盧胖子陰陰的說道:“一封王爺給世子爺的信,信上主要有兩個內容,一是王爺告訴世子,因為平南王、靖南王和孫延齡都已經向朝廷提出加餉,平西王府壓力大減,為向朝廷示好,轉移朝廷的施壓對象,王爺命令世子爺你在軍餉問題上可以稍作讓步,可以在三百五十萬兩的基礎上適當讓步一二十萬兩,讓平南王、靖南王和孫延齡去當出頭鳥。”
“第二段內容,王爺命令你加大收買左都禦史王煦的力度,以備大用。這段可以寫得含糊一些,隻要透露出王爺已經通過世子你向王煦送過一筆銀子就行了。”
“為什麼要寫這第二段?”吳應熊疑惑問道:“第一段內容的意思我明白,從側麵驗證林天擎所言不假,第二段的內容我就不懂了,我從來沒向王煦送過銀子啊?為什麼要這麼陷害他呢?”
“世子爺,今年的三藩議餉,根子就在王煦那個壞小子身上!”盧胖子憤怒的說道:“如果他不是在上半年彈劾王爺,主動跳出來給皇上當槍使,指責我們平西王府軍餉開支浩大,皇上拿什麼理由要求我們平西王府重新議餉?”
“可是這麼說,會有作用嗎?”吳應熊追問道:“王煦彈劾了我們平西王府之後,馬上就升了左都禦史,這足以證明皇上十分信任他,那有這麼容易就一下子板倒?而且王煦為官清廉,是朝野知名的清官,我們說他貪汙受賄,皇上會相信嗎?”
“世子放心,微臣早就已經考慮好了。”盧胖子振振有辭的說道:“世子爺大概有所不知,因為南神甫遇刺案,皇上麵前的大紅人明珠接任了刑部滿尚書,率領順天府和都察院調查此案。微臣那日與明珠接觸下來,發現明珠為了盡快結案了結此事,把矛頭直接對準了嫌疑最大的欽天監監正楊光先和監副吳明烜,王煦卻以證據不足為名堅決反對,當場起了衝突。”
“明珠少年得誌,正是好大喜功之時,但南懷仁案牽涉到鼇中堂,以他的性格和目前的形勢,是絕對不敢往鼇中堂身上查下去的。為了立威,也為了爭寵,更為了不落下一個辦事不力的考語,卑職私下揣測,他必然是要鐵了心把楊光先和吳明烜推出去交差!這麼一來,堅持依法辦案的王煦必然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卑職把這封信交上去,等於就是把一支裝好了火藥彈丸的火槍塞進明珠手裏,明珠絕對輕饒不了王煦!”
“至於查辦王煦的證據,這點更好辦——世子爺你從帳房裏找幾千兩半年前錢莊開出的銀票出來,連夜讓楊起隆暗中潛入王煦家中,藏在秘密處!屆時一旦暴露,立即就成了置王煦於死地的鐵證!”
“對於王煦這個人,世子爺你千萬不要心軟,他既然今年彈劾了我們平西王府軍餉開支浩大,那麼明年和後年他照樣敢這麼彈劾我們平西王府!這樣的牛皮糖癩皮狗,不乘早一棒子打死,後患無窮……咦?”
滔滔不絕的說到這裏,盧胖子才發現吳應熊和郎延樞都已經變了臉色,都在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盧胖子不由大奇,問道:“世子,郎先生,你們怎麼這麼看著卑職,卑職有那裏說錯了嗎?”
“沒,沒什麼?”吳應熊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擦了一把汗水,心裏嘀咕一句幸虧這小子是老子們平西王府的人,對我父王還很忠心——如果是我們平西王府的敵人,那平西王府可就慘了。嘀咕完了,吳應熊又說道:“一峰,你的用意很好,辦法也不錯,可是有一點,我父王並沒有這樣的書信,如果偽造一封,萬一露出破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