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兩天,黃土路變成泥路才停。
華陽侯嫌棄龐澤小氣,堅決不跟他一起走,葉菲送了他一大包點心,再三跟他說明吃飽飯對他的身體有多麼重要。龐澤答應了,小廝跪下磕頭,道:“小的到京後給五小姐立生牌位,每天早晚為五小姐上香。”
葉菲嚇了一跳,她這還活得好好的呢,就給她上香?這是咒她還是敬她啊?好說歹說,小廝就是不明白,最後葉菲隻好蠻橫地道:“不許立牌位,不許給我上香,要不然我讓你家老爺把你賣了。”
“啊?”小廝幽怨地看著葉菲,葉菲果斷轉過頭。
龐澤再三向葉菲道謝,道:“我是祖墳冒青煙,才能得遇五小姐,要不然早就荒郊埋白骨了。”
華陽侯哼了一聲,道:“你才知道。可不要忘了你欠華陽侯府一份人情。”
葉菲旁敲側擊的,早從華陽侯的隻言片語中猜測到兩人不是很對付。兩人一是官宦,一是勳貴,本來就沒什麼交集,現在既認識,又不對付,內中別情確實讓人費猜。不過葉菲怎麼套也套不出華陽侯的話,隻好算了,總不成去問龐澤吧,她跟龐澤可不熟。
“龐大人客氣了。”葉菲道。
寵澤深深看了葉菲一眼,道:“京城再會。”
目送他們主仆騎了馬漸漸走遠,華陽侯道:“你跟他那麼客氣幹嘛?”
“義父為什麼對他很不待見啊?”葉菲道。
華陽侯哼了一聲,道:“我就是不喜歡他。”
不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需要,也可以不需要。葉菲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轉頭問翡翠:“咱們的東西可收拾好了,別遺漏哦。”
昨天的濕衣服已用炭火烤幹。翡翠再檢查一遍,麻利地道:“是,小姐。”
一行人重新上路,日出日落,一天複一天,葉菲已習慣坐在車裏就著竹簾看風景,或與華陽侯高談闊論,說些京中趣事,或與兩個丫鬟變成吃貨,就著熱茶吃每到一處買的小食。
第一場雪下來時,一行人來到東北大道,衛鋒緊張地道:“前麵就是錦州了,到錦州有兩條路,一條是百姓用腳踏出來的羊腸小道,兩邊是荊棘叢,車馬不能通行,一條車馬能通行,卻必須從一座山下過。”
葉菲道:“瞧你嘴唇哆嗦,應該沒那麼簡單吧?直接說重點。”
衛鋒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自身武功超群,因為妻子美貌落入紈絝眼中,慘遭**,自覺沒麵目見人,一條繩子上吊死了,衛鋒把那個紈絝殺了,被紈絝家裏派兩百多人追了半個月,就在他重傷將死時,被華陽侯救下,從此忠心耿耿跟隨華陽侯。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怕死呢。
“那座山名崆崆山,山上有兩千多名土匪,土匪頭子賽破天惡名遠揚,官兵不敢惹他,商隊也繞道。我們經過山腳下,必定凶多吉少。”衛鋒揪頭發。
華陽侯皺眉,:“本侯十年前路過此處,並沒有土匪。這夥土匪哪裏來的?地方官真是飯桶,隻是吃飯不做事。”
葉菲道:“商隊能繞道,我們不能嗎?大不了走遠點兒。”
衛鋒道:“若是繞道的話,得從源州走,經過源州,到錦州西南,這才算繞過錦州。這麼一來,得多走半個月的路程。”
不過半個月,還有時間吧?葉菲轉頭望向華陽侯。
華陽侯手指輕敲桌麵,良久,道:“先著人查探清楚,崆崆山上有多少土匪,這些土匪為何會在崆崆山落腳。”
衛鋒二話不說出去安排人手。
葉菲吃驚地道:“義父想鏟除這夥土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