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桃花雖爍爍 到底意難平(1 / 2)

桃花島的景色是十分美麗的,晨昏的海邊,所有的景物彷佛鍍上一層淡金。天空遼廓,海麵曠遠,偶爾有幾隻海鳥路過。最吸引目光的還是那些潑潑灑灑盛放的桃花,淺紅粉白,如雲似霧,顯得夢幻般不真實。

桃樹下,一個白衣少女無聊地坐著,撥弄著身邊已經堆積很深的落英,她有一張白皙的瓜子臉,一雙眼睛彷佛天真稚氣又好像看透紅塵,乍一看似乎是十七八的年齡,可是神情卻給人一種飽經滄桑的感覺。她似乎很有耐性地,不厭其煩地把那些落花分成一堆一堆,一片片仔細地挑揀著,有時風吹亂了花瓣,她又認真地重新開始分類。

遠處岩石上立著一個青衣男子,看不出年紀,他目光凝望海上,似乎在尋找什麼,但是仔細看會發現他目光其實很渙散。他手裏拿著一隻精美的玉簫,吹奏一會又停下,然後又舉起。

這種情形在桃花島上每天都上演著,彷佛一部無聲默片,從頭至尾隻有音樂的伴奏。

我無聊地看著第3024片白色的花瓣從眼前飄過。低著眼簾,不看也知道前麵那個人在那裏,距離我坐著的花樹32米4分米大約。我好像一直都弄不清中國古代的長度單位。

抬頭看了看太陽,不早了吧!我起身,拿起身邊的白綢袋子,裏麵鼓鼓囊囊裝著花瓣,我原意是假裝葬花附庸風雅,後來發現這些花瓣做成枕頭好像更加合適一點。於是我又樂此不疲地收集了更多,做了很多枕頭抱枕,總之現在我的床上到處都是軟綿綿的大香包。這樣我睡得倒是比以前踏實了。

我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剛剛來桃花島的時候,黃藥師會很憂鬱地吹簫,很帥氣地發呆,很溫暖親切地對我笑,很憤概地表達自己的不爽之情。隻是島上隻有我們兩個人加上一群不會說話的仆人顯得有些冷清。不過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對此絕口不提,假裝我們還生活在過去那些時光。

我對自己被無視意願強行帶回的很是耿耿於懷,對於自己曾經義正辭嚴地說“不做你徒弟”卻照舊妥協很是羞愧,不過我終究還是沒有再叫過他一聲“師父”,也算還給自己留點麵子。

我們不約而同地各自享受這虛假的平靜,一起用餐,習武。照舊到海邊,他吹簫我坐在樹下發呆,有時候我也抱來一架琴和他合奏,我總是按錯音,完全找不到我前世在鋼琴上的自信。

他的簫音仍然柔和,似乎環抱著我生疏的琴聲,因此我常常沉浸在這種虛幻的柔情而不可自拔。

這天,當我看見麵前出現一雙青色的鞋的時候,我抬起頭,眼光落在他手上。他握著他的時刻不離的愛簫。

我笑了,“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呢?過了今天,我就23啦!”

他不語,隻是看著我。

我繼續說,“你都沒有給我準備禮物麼?好過分!”然後那支熟悉的簫出現在我麵前。我仰頭笑:“你好大方,這也舍得?”

黃藥師淡淡說:“沒什麼舍不得的。”

我收起簫,走在他前麵,掩飾我的表情。沒什麼舍不得麼?是在說,你也是我的,所以即使送給你還是我的,所以不必舍不得。或者是,你也和這簫一樣,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失去了也沒什麼可惜?

前者太肉麻,後者太悲涼。貌似我還是很無聊,想些有的沒的。我這種性格初中語文老師最喜歡,很適合分析課文。

桌上隻有我們兩個,六歲的小蓉兒不知去了哪裏。氣氛很沉悶。我瞧著桌上豐盛的菜肴不知怎地毫無胃口,拿起酒壺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灌下去,再灌下去。

我看著對麵的人影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其實我沒有醉,我高中時一個人放倒了三個據說酒量還不錯的男生,我隻是眼暈。

我說,我要去睡了。你替我看看月亮有什麼不同。你知道不?每次生日我都會看見月亮,我和它特別有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