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屠刀(1 / 2)

“天空高,天空大,天空落下個野娃娃。無人喜,無人愛,野娃的脾氣真古怪……”

這是一首從三年前開始流傳於青山鎮的童謠,童言無忌,但這短短一首歌謠,卻讓林凡本就不幸的童年更是充滿了陰霾,根本抬不起頭。

山腰上,林凡背著比他身子粗數倍的木柴,向著山下的方向慢慢走去。林凡粗布麻衣,腰間用麻繩係著一把柴刀,他的身邊,一隻大黃狗吐著舌頭,愉快的竄來竄去,一人一狗,在這夕陽的光輝下,顯得如此和諧。

如今,林凡的世界,隻剩下他與大黃,還有一個醉生夢死的酒鬼。自從林凡娘親病逝之後,一直如此。

至於三五成群的朋友,對林凡來說,是奢望。從那首童謠出現過後。

若不是林父醉酒間吐出的陳年往事,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歌謠,林凡也不會知道自己原來是撿來的。

娘親的病逝,歌謠的出現,讓林凡的世界突然之間灰暗下來,原來的玩伴全都開始遠離他,奚落他,一看見他就會見獵心喜的圍著他唱著歌謠。

踏上小鎮的街道後,林凡便一路低著頭,似乎在躲避著什麼,但他今天的運氣卻並不是太好。

“兄弟們快過來,砍柴野娃來了!”一道孩童的聲音歡喜的叫喚著。隻消片刻,五六名孩童便將林凡團團圍住,唱起了他們認為最有意思的歌謠。

“天空高,天空大,天空落下個野娃娃。無人喜,無人愛,野娃的脾氣真古怪……”

這一幕,即便已經經曆了無數次,但林凡內心卻依舊感到苦澀。林凡隻是低著頭,一語不發的朝著自家方向走去。

……

“嘎吱。”

賣完木柴的林凡推開自家院落木門,走了進去。大黃伸著舌頭歡快的汪汪叫著,圍繞著林凡轉悠,舌頭上哈喇子直流。

在大黃簡單的意識裏,每當這個時候,主人都會給自己一塊肥美的鮮肉。

今日沒有例外,林凡在笑罵了一句‘饞狗’之後便將買來的鮮肉丟給大黃,而後不顧大黃的狼吞虎咽,推開了中間的臥房。

門推開,刺鼻的酒味讓林凡的眉頭不由得皺起,瞧著橫躺在床上鼾聲如雷的酒鬼老爹,林凡無奈搖頭,將手上盛滿了酒的酒壺放在桌上。

對於這個整日渾渾噩噩的老爹,林凡沒有一絲責怪,盡管歌謠的出現是因為他醉酒時的囈語。

林凡的心中,一直記得,娘親還在的時候一家三口過的多麼快樂,這不富裕但充實的生活,帶來的回憶是林凡這些年唯一的溫柔。老爹太愛娘親,愛屋及烏之下對待林凡視若己出,若不是娘親突如其來的大病,林凡是多麼希望一家人永遠這樣生活下去。

娘親走了,老爹便陷入了渾噩之中,每日醉生夢死,林凡能夠體會,生無可戀大概就是老爹的表現吧。從此林凡賣木柴的銅錢之中,便有一部分去換了酒。

天黑,院落中。

大黃趴在狗窩裏沉沉睡去,狗腿不時朝著虛空抓著,大概是在夢中追逐著蝴蝶吧。

林凡從腰間取下明晃的柴刀,眼中帶著執著,不停的在磨石上磨著。柴刀原本就很鋒利,但林凡眼中的執著,一如這些年,從未消褪過。

在月光照耀下,柴刀閃耀著冷冽的光芒,偶爾反射在林凡臉上,讓人似乎錯覺一般的認為那冷芒冷不過林凡的目光。

每當這個時候,林凡腦海之中總會回想起三年前那一段痛苦的回憶。

從思緒中回歸,林凡的嘴角不知覺間滲出了殷紅的鮮血,這是牙齒咬破嘴唇導致,一如當年‘濟世堂’前的那天。

柴刀已經磨得鋒銳無比,林凡一聲冷笑,將柴刀別在了腰間。

這些年,柴刀沒有離過林凡的腰間。‘濟世堂’王有福財大勢大,林凡想要有所報複,能憑借的僅僅是手中的柴刀。林凡永遠無法忘記,王有福的見死不救,還有對老爹的羞辱。林凡很後悔,當年為何會讓王有福關掉房門,為何沒有一口一口咬下他的血肉!

深夜,林凡躺在床上,望著屋頂怔怔出神。

往日美好的回憶出現在腦海,林凡眼中浮現出癡迷,娘親還在的時候,真的好快樂。盡管自己並不是娘所親生的,但那又何妨?數載時光的朝夕相伴所帶來的情誼,又豈是一句非親生所能夠抹去的?

至於自己的親娘……

林凡撫摸著胸前碧綠的玉墜,這是當年林凡出現在青山鎮時,繈褓中唯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