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穀(1 / 2)

是夜,懸崖下方,幽暗一片,隱隱聽得狼嚎之聲。一團淡淡的綠芒閃爍著,仔細一看,之前跳崖的林凡赫然在那綠芒的包裹之中。

林凡的手指輕輕動了動,眼皮也微微顫動著,似乎想要用力睜開雙眼,可他卻像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竟是沒有做到,再次昏了過去。

時間流逝,直至清晨陽光灑落大地,在林凡幾經努力之下,這才緩緩睜開雙眼。而此時從葫蘆吊墜之上散發的綠芒早已隱去。

林凡的眼中,一片迷惘,他隻記得自己跳下了深淵,而如今……好半晌,林凡雙眼之中這才恢複清明,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死。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夾雜著些許腐臭傳來,林凡聞到後原本迷茫的頭腦當即清醒,他下意識的偏頭望向味道源頭。

這是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看不出原本是什麼生物。周圍的血液快要幹涸,呈暗紅色,血腥味從這裏緩緩飄散。

若不是周圍可以看到黃色的毛發,林凡怎敢相信那是記憶中一直都活蹦亂跳的大黃狗!聯想到之前山頂的那一幕,林凡目眥欲裂,兩行清淚滾滾落下。

全然不顧身體的疼痛,林凡掙紮著走到大黃狗麵前跪了下來,他抱頭痛哭,痛苦的嘶吼。

林凡仰天悲嘯,他想問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他想要知道,這世間的一切,究竟是誰在作弄!

……

黃昏,山穀。林凡靜靜佇立,朝著陽光升起的方向。他的手掌,血與泥混雜,他的旁邊,有一座沒有墓碑的土墳。沒人清楚林凡用了幾個時辰將大黃掩埋,也沒人知道他這樣佇立了多久。

太陽落下,林凡轉身離去,沒有刻意選定方向。他沒有回頭,目中亦沒有波瀾。誰會知道,此時的林凡是將自己的過去與大黃葬在了一起,重新開始;還是掩埋了自己的明天,生無可戀?

月光,將林凡小小的身影拉長,他一路沒有停留,走過山林與溪流,他,已然忘了身後的路。

過去一夜一晝,林凡腦中已經模糊,他隻是機械般的邁動腳步,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一直向著前方行走,更不會去思考,遇到山林中豺狼虎豹的後果。似乎這行走,是本能,又似乎,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影響著林凡。

若是換做別人,在這麼幼小的年齡,不吃不喝走這麼遠的路早已油盡燈枯。林凡也是血肉之軀,能做到如此,有些不可思議。林凡就這樣渾噩的行走著,一直到了一間亮著燈火的草廬前。

或許是因為燈火的刺激,林凡的眼皮動了動,看似清醒。他的手抬了抬,似乎想要敲門,但手掌拿在空中,凝滯片刻之後卻又放了下去。而後,雙眼一閉,身子軟倒,暈了過去。

“神遊中無意發現你,這是緣分,既然有緣,索性引導你來此。你到之後,老夫故意給你精氣神,你抬起手,本以為你會敲下去,但沒想到最後你放棄了,沒有敲門……若你敲門,便成了因果,你不會瞧見老夫,但若是緣分……兩百年了,或將功成,不若讓他代老夫先往紅塵中尋找。”

廬內,響起自語。話語沒有頭緒,聲音似乎很小,但卻仿佛無限悠遠。在這話語結束之際,草廬的門仿若自行打開,而後林凡的身軀竟是懸空向著廬內飄去。

茅屋內,僅一張桌一張床,桌上放著一盞燃燒的燭火,搖曳的燭光讓屋內忽明忽暗,這一幕有點陰森,特別是當燭光照在盤膝在床上的老者臉上之時。老者身形消瘦,白發披散,燭光黯淡,僅能隱約瞧見其麵容——蒼老得仿若半隻腳踏進了棺材一般。而林凡,就這樣詭異的漂浮在老者身前,這幅畫麵若是讓青山鎮的人看見,定會嚇得倉皇而逃,認為是見鬼了。

老者雙眼開闔,瞧了林凡一眼。這一眼,本來平淡,但卻給人一種極具穿透力之感,仿佛……將林凡的身體看穿一般。

“根骨不錯,若得造化,或可及仙緣。”

老者喃喃,而後似無意若有心的望了一眼林凡胸前的吊墜,不再言語。

……

不知過了多久,林凡轉醒。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林凡臉上,很刺眼,這讓他眼睛眯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林凡的思緒迷惘,下意識的,他打量著屋內的環境,設施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幾個凳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林凡喃喃,開口時頓覺咽喉幹澀,火辣辣的疼,所以話語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