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窺,似乎都在躊躇思量。君竹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們,她相信,一定會有人站出來的。美索自知大勢已去,悄悄地打量著四周,慢慢的後退,小心翼翼地想要溜走。
無極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美索的身後,當她後退了幾步之後,撞倒一個溫熱的身體的時候,猛然回頭,看到無極的那一瞬間,美索簡直就要瘋了。無極甚至還衝她笑一笑,十分無辜的樣子,頓時就引起了美索的怒氣。無極根本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直接擒住她的虎口,將在扣在手中。
君竹等了一段時間,果然就有人站了出來。那個人還是她認識的,就是告訴她阿朵三姐妹來曆的男人。
“小的薩奇叩見教主大人,望教主給小的做主,小的要狀告城主美索謀財害命……”
“小民也叩請教主為小民伸冤……”
“還有小的,小的懇請大人救救小的父親……”
有了第一個開頭的,後麵紛紛的就跟上了數不清的百姓。眾人狀告美索的罪行各式各樣,簡直可謂五花八門。君竹聽著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做得這麼絕,犯罪都這麼全麵。
“美索,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君竹走到美索的麵前,大聲問道。
美索見大勢已去,也收起了臉麵之上的那份恭敬,大聲狂笑道:“你都已經找出了我所有的罪行,我還有何話可說!我美索可不是那些不敢承認的癟三。是,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人是我殺的,財是我搶的,山城的一切都是我操控的!怎麼樣?你這個偽教主!呸!”
君竹身形一晃,退開美索身邊,蹙眉喝道:“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哼!據我所知當今聖教依然還是老教主在位。你一個黃毛丫頭。從何坐上教主之位?就算那些罪行都似乎我所為。你隻不過是個假冒地教主。你憑什麼殺我?!”
“大膽!竟然對教主不敬!”無極喝道。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道遠微微笑著站起來。曲起小拇指將一道白色粉末彈入美索張開地嘴巴中。
“你給我吃了什麼?!”美索大喝。
“你不該侮辱竹兒。這隻是給你地一點點教訓。”
“道遠哥哥。”君竹走到他地身邊。輕聲道:“不用擔心我。”
“沒關係,你繼續忙,這個人我給你看著。”道遠說完就走到美索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美索鐵青著一張臉,似乎痛的難受。最後終於止不住,癱倒在地上,痛得渾身抽搐。“痛……痛……你……你給我……吃了……吃了什麼?”
“沒有什麼,隻是讓你記住這種痛,這是你侮辱了我的竹兒的懲罰。”道遠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平靜,眼睛很冷,冷酷的幾乎可以將對麵的美索凍傷。
“道遠哥哥,給她點教訓就行了。我現在還不想她死。”君竹輕輕的說,一種和商量的語氣,而不是自己做決定的語氣,羨煞了卡可等人。
“好。”道遠對君竹的要求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立刻取出解藥給美索喂下,頃刻間毒就解了。美索累的渾身抽筋,君竹也不著急,先去令落雪安撫眾人,然後靠在美索的身邊問道:“美索,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哼,哈哈哈哈……”美索張狂的大笑:“你這個小丫頭還真好笑,這種事會有誰指使?!”
“美索,你騙騙其他人可以,想騙我還不夠格。”君竹淡笑道,神情之中充滿了自信,“據我所知,你是山城世代相傳的城主,斂聚的財富夠你花幾輩子都花不完。一個人錢多了,想的事也多。權大了,想的事更多。你想要什麼,自己心裏明白,有人承諾給你什麼,你也明白。不過,你認為,承諾你的人,會比我的權利還大嗎?”
“哼!”美索幹脆邊上眼睛,似乎不予置評一般。
“美索,你背後的人是誰?”
“我沒有為任何人辦事!”美索強硬道,十分的堅決。
君竹笑了,“很好,既然你都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那麼我們先來解決這件事,你沒意見吧?”
“哼!”
君竹笑一笑,對付這種人,硬的或許不如軟的。
“落雪。”
“小的在。”
“召集百姓,本尊有話要說。”
“是。”
【無上酒肆】門前,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門口處,四個侍衛押著美索和阿朵,其他幾個侍衛,連同落雪的人,一起去擒拿美索餘黨,清剿美索財產。
“回稟教主,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所有餘黨全部入獄,財產充公,具體數額還在計算當中。”沒過多久,落雪回來一一報備了事情進展。
“很好。現在,你來主審美索一案,本尊旁聽。”
“教主,這如何是好?”落雪沒想到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當即有些心裏打怵。
“怎麼,害怕了?”君竹溫和的笑道。
“這個……不瞞教主,是有些害怕。落雪,從來沒有主審過這麼大的案子。”落雪誠實相告,君竹看了微微點頭。
“沒關係,誰都有第一次,快點去吧,不要讓本尊失望。”君竹讓出位置,一片淡然。
落雪頓時覺得有一股熱血湧上心頭。這種無條件被信任的感覺實在太令她感到衝動和感激。為什麼她這麼年輕,就能做到教主的位子,落雪似乎有些明白了。
恭敬的給君竹行禮,落雪終於坐上了主位。君竹坐在一旁握著道遠的手,看著落雪認真的模樣,十分欣慰的笑道:“道遠哥哥,我以前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認真?”
道遠微微一笑,握緊她的手,“是啊,你那個時候可比她認真多了。畢竟龍日是男子為政的國度,你要做的更好,要做的比男人還要好,所要付出的可比她們多多了。”
“是嗎?我那個時候那麼蠢?”君竹輕笑道。
“你啊,那個時候事事親力親為,不知道我多為你擔心呢。不過,現在倒是好多了。作為上位者,所做的並不是事事都要自己親力親為,隻要有好的眼光,挑選出適當的人才,讓他們在各自擅長的行業為你鞠躬盡瘁,分擔政務就行了。上位者,要的就是挑選人才,合理安置。”
“道遠哥哥說的很對,我覺得道遠哥哥比我更適合坐上位者,你看的比我透徹。”君竹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道遠一句話就把君竹給堵了回來。
君竹輕笑,自然明白道遠的意思。看看認真辦案的落雪,她躊躇著,是不是也該在波斯帝國培養一下自己的勢力,為自己留條後路呢?
沒過多久,落雪已經將一切處理得當,走到君竹麵前恭敬道:“回稟教主,美索一案已經全部查清,所有冤案全部平反,美索家臣入獄,三日後處決。”
“做得很好。”君竹站起來,道:“落雪,你能為山城的百姓帶來幸福嗎?”
“落雪願為山城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落雪鄭重而答。
“很好!”君竹向前走了幾步,對圍觀的百姓道:“本尊若要在這裏提攜落雪為山城城主,爾等可有異議?”
山城百姓一愣之後發出震天呼聲,“我們願意,我們願意……”
“落雪,今日本尊就任命你為山城城主,任命書將在不久之後下達。”
“落雪多謝教主,落雪一定不辜負教主期望。”
“趕快起來吧。”君竹對無極道:“麻煩你無極長老。請把此事上報朝廷。”
“是。屬下遵命。”
“落雪。命令所有地人都散了。將美索押往縣衙。本尊還有話要問她。”
“是。小地遵命。”
“道遠哥哥。我們先去會會那個美索。”君竹笑道。
“好啊。不過。你是怎麼知道她背後有人地?”
“我不但懷疑她背後有人,我還懷疑她不是山城城主美索。”君竹爆出驚人之語。
“哦,為什麼?”道遠疑惑道。
“還記得劉掌櫃跟我們說過的美索為人嗎?你看現在美索和那個傳言中的美索是不是不太一樣?”君竹微微提示一下。
道遠蹙眉想了一會兒,道:“你說的沒錯。現在的美索怎麼看都不像是猥瑣的卑鄙小人,不但如此她的氣度可要比一個城主大太多了。”
“臨危不亂,鎮定自若,就憑這一點,我就認為她不是傳言中的美索。”君竹最道遠說,也似乎對無極等人說:“一個人無論怎麼改變,其本性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改變。嚐若是傳說中的那個美索,麵對死亡威脅的時候,她一定會像老三一樣慌亂無章。但是,你們也看到了,當她吃下毒藥的時候,即使很痛,卻依然保持鎮定,那份膽識和隱忍似乎不像一個沒有心思的大混蛋才擁有的氣勢。”
“你說的對。”道遠道:“從我們出現在她的麵前,她一直以來都表現十分鎮定自若,或許有些人看不出來,但是阿朵老三的眼神兒卻表現出對自己姨母的驚訝,那說明她根本沒想到她的姨母會不幫她,還變成了另外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無極等人暗暗慚愧,無極道:“怪不得我去劉掌櫃身邊拿毛巾的時候,他的眼神十分奇怪,想必是和美索接觸久了,都沒有發現她的不同之處。”
“好了,朝廷的事情我現在還不清楚,美索的時候,詳細盤問之後,再下斷論。”
“是。”無極等人對君竹越來越佩服,接觸的越多方對這個年僅十六的女孩越來越了解,她的身上仿佛存在無數的寶藏,每一次相見都會發現不一樣。
“竹兒,你別太累。”
“放心,我會照顧自己。道遠哥哥一起去。”君竹道:“小梅,小蘭,你們和卡可先回船上去。”
“是,奴婢遵命。”
卡可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低下頭,然後跟著小梅等人離去。
“兩位長老跟我去就行了,其他人都先回吧。”
無極又去安排了下,然後一行人分兩路,一路去了山城衙門,一路去海港大船。
山城三麵環海,山石居多,很難開采或者耕種,所以山城的海港比較發達,所有的商品都是通過船隻運送買賣。山城的縣衙就在山城腹中,建造了的十分古樸,牆壁等全部都是用方石砌成,接縫整齊。
“教主盛安。”落雪親自迎接君竹,將她讓進大堂。
“不用忙了,先把老三帶上來。”
“是。”
被嚇得要死要活的老三帶上來的時候,眼神都迷離了。
“老三,你可認的本尊。”
老三看清了座上之人,立刻惶恐的連連叩頭,“小的見過教主,教主饒命啊。一切都不是小的願意做的,都是姨母逼我的……”
“那你說說,你姨母如何逼你?”
“小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大約是不久之前的一天,姨母突然性格大變要求我們三姐妹為她辦事。”
“你說說現在的美索和以前的美索有何不同?”君竹又問。
“是。以前姨母經常和我們一起去花天酒地,現在她根本就不和我們接觸。以前我們去姨母的府邸進出自如,現在卻需要通報才可以。我們三姐妹都覺得姨母變了,隻不過因為她一直沒有拒絕我們要錢的舉動,所以我們也沒有太在意。”
“美索可以特別之處?比如見過什麼人?”
“哦,每到月末的時候,姨母就會變得很暴躁,然後會消失一兩天,再回來的時候就沒事了。”
“老三,本尊再問你,你姨母的秘密你可知道?”君竹正色道:“嚐若你知道並且說出,本尊饒你不死。”
“教主開恩,教主開恩。”老三果然冥思苦想,最後道:“我覺得姨母的書房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經常在裏麵呆一天不出來。有一次,我明明看見她進了書房,進去找她,卻找不到人。”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小的的兩個姐姐都已經死了,還望教主開恩,能將我們三姐妹埋在一起。”老三哭哭啼啼道。
“本尊念你尚且坦白,饒你一命。不過,你要用給自己的後半生來造福山城。落雪,她就交給你了。”
“多謝教主饒命之恩,多謝教主!”
“是,屬下領命。”
“帶美索。”君竹下令。
少頃,美索沒有帶來,倒是一個侍衛跑回來大叫:“不好了教主……美索逃了……”
“逃走了?”君竹麵色一寒,冷酷道。
“正在牢房打鬥。”
“我們走。”
一行人很快的來到石頭砌成的堅固牢房前。身著戎裝的士兵正在和幾個黑衣糾纏,美索被黑衣人保護在中間,正在一步步離開監牢範圍。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可要比士兵們高出太多,不一會兒的功夫大半的士兵已經死去的死去,負傷的負傷。
君竹道一聲:“無極,無限兩位長老,麻煩你們。”
“屬下遵命。”不等君竹再吩咐,兩位長老已經飛身衝入戰圈。有了兩位武功高強的長老相助,立刻就扭轉了土崩瓦解的局麵。四名黑衣人的其中兩位接下了無極和無限兩位長老,剩下的兩位護著美索邊走邊戰。
發現君竹等人出現,美索立刻眼光一亮,大聲喊道:“快,擒住那個穿白袍的女人。”
原來美索想‘擒賊先擒王’,可惜君竹哪能如了她的願望。
立刻兩名黑衣人就分出一位直衝著君竹而來,君竹淡笑著正要動手,卻被道遠攔住。
“這個交給我。”
“道遠哥哥?”君竹不太放心。
“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道遠包容地笑意。讓君竹周身充滿了溫暖地感覺。罷了。反正有她在身邊。道遠哥哥也不會有事地。“那好吧。你要保護自己。”
道遠笑一笑。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墨色玉笛迎著黑衣人地長刀擋了下去。叮叮當當地聲音。如同砍中了石頭一般。黑衣人招式犀利。完全是殺手地行事方法。直來直去。每一招都直指致命要害。反倒是道遠伸手輕靈。一襲白袍披身。宛若遊魚一般遊走在殺手地致命殺招之中。
君竹仔細地看著道遠地一舉一動。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地道遠哥哥就受傷流血。還好道遠雖然功力受損嚴重。但是幾番修養下來。功力早已恢複。甚至還在君竹研製地靈丹妙藥調補之下進步了不少。
君竹地整個心思都掛在道遠地身上。從而忽視了自己地安危。美索瞅準了機會。從自己地袖口之中摸出一個黑管袖箭。這可是她保命地寶貝。雖然隻有五隻袖箭。但是每一隻袖箭之上。都浸有無藥可解地劇毒。殺人無形。中者斃命。現在正是她地好機會。
該死地偽教主。這一回兒看我不殺了你。以報此仇!
袖箭的破空之中傳到君竹的耳中的時候,那隻袖箭已經到了她的眼前,盡管她動作迅速卻還是被打中了左肩。
“竹兒——”一聲泣血般的呼喚震撼人心。道遠發現不好的時候,君竹已經中箭。看到心愛之人在自己的麵前中箭,道遠當即就發飆了。二話不說,道遠就下了殺手,不但瘋了似地一招將自己的對手殺死,還對著美索射出一支毒鏢。
“教主——”道遠撕心裂肺一般的呼喊,頓時讓打鬥之中的無極和無限察覺到出事了!兩個人無心戀戰,立刻丟棄對手直奔君竹身邊。
當真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一眨眼的功夫,君竹的臉色就由白轉青,隱約還散著黑霧。落雪在她身後將她扶住,看著她冷靜的封了自己的周身大,減慢毒素的滲入。
“竹兒,竹兒你怎麼樣?”道遠衝到君竹的身邊抱住她,一雙溫和的眼眸此時早已泛起血絲,目眥盡裂的模樣,嚇得落雪為之一寒。
原來這個人也不簡單啊!落雪悄悄地想。
“我沒事,不用擔心道遠哥哥。”如初生小貓一樣虛弱的聲音,聽在道遠的耳中,眼淚都要掉下來,心更是痛得要死。
“不用怕竹兒,道遠哥哥在這裏,你不會有事的……”道遠用力撕開君竹肩頭的衣服,露出一截肌膚來。昔日寒冰賽雪,白裏透紅的肌膚,現在泛著濃黑色,中箭的地方還有黑色的血不斷的滲出來。道遠拿出一顆散發著撲鼻香味的雪白藥丸給君竹服下。
“竹兒,毒氣已經被你用自身功力封住,暫時還走不到心髒之處,你好好睡一覺,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好了。”
君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微弱的聲音道:“好,剩下的事,就麻煩你們了。”
——
落日的餘暉照耀在寬廣的大海上,點點金光浮現在海麵,閃耀著璀璨的光芒。一絲絲的海風輕柔的吹過諾大帆船之上的白帆,縈繞著破空的聲音徜徉而去。
蔚藍色的大海美麗的動人心魄,橘紅色的晚霞透著令人心傷的憔悴。道遠站在船舷之上,看著海天一色之間那顆橘紅色的火球,一張俊逸的臉孔之上竟然泛起一絲涼意。或許,那隻是水霧而已。
船員們繼續忙忙碌碌,一絲炊煙帶著人類氣息飄散的大海之上,讓這寬廣無際的、宏大浩蕩的海平麵上有了一絲絲的生氣。
他們離開山城已經三天了,君竹也昏迷了三天了。那一日,君竹昏迷過去,道遠就代替了她來處理一切。或許,一個男人在波斯帝國是多麼的低賤,多麼的沒有地位。但是,在道遠的身上似乎都看不到。他就是那麼簡單的站著,挺直的脊梁,桀驁的氣勢,渺空一切,好像全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
是的,這個溫柔的男人在君竹受傷的那一刻變了。他的改變是那麼的簡單,僅僅是為了擔起君竹留下的擔子而已。他的氣勢折服了在場的所有人,他精密的指揮調度,讓所有人甘心佩服。他緊緊有條,快速無比的處理好後續,就帶著君竹坐上了繼續遠洋的帆船。自那以後的兩天兩夜,他都守在君竹的身邊,除了擦身洗澡交給小梅和小蘭做以外,其他的事情都是親力親為。
君竹昏迷了三天,道遠一直都沒睡,眾人十分擔心君竹的安危,也同樣擔心道遠會不會病倒。如果他也病倒了,誰來救君竹啊?無極等人以此為理由,讓道遠去睡了一夜。
剛剛,道遠檢查完君竹的身體之後,蹙著眉頭走到了甲板之上,靠在船舷上望著落日一動不動。
卡可打開艙門走出來,就看到那個高大的男人迎著暗紅色的天際矗立在船頭的甲板上。狂妄的海風肆虐著他的長衫,單薄的衣裳怎麼能抵擋得住大海上冰冷的夜的侵蝕?
卡可搖搖頭,回到艙裏取了一件白袍出來。
“晚上風涼,這樣吹風會著涼的。”卡可輕輕的走過來,腳步輕靈的幾乎無聲無息。
“謝謝。”道遠的心思全在君竹的身上,根本不會為其他的人或者物分擔心思。
“你很擔心她。”卡可在道遠的身邊停下來,依靠著船舷,望著平靜無波的大海,用輕輕的聲音訴說。是的,就像是在陳述一件事情一樣的訴說。
“是啊。”道遠輕輕的說:“我和她認識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這些年,看著她一點一點的長大,一步一步的成長,就好像做夢一樣。”道遠訴說的聲音很輕,就像是現在回憶裏,美好的記憶令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她從來都是這樣,任何時候先想到的都是別人,而不是自己。她常常都讓我很擔心,卻又每次都像個強者一樣撐起一片天。我一直看著她,守著她,等了她很久,才得到她的回眸,所以……我不想失去她,哪怕是用我的生命去換她的,我都心甘情願。”道遠說的很平淡,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像在說剛剛吃過早飯一樣。但是卡可卻從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晶瑩的水滴,還有那眼底深深的痛苦。
“很棘手嗎?”卡可說:“教主她……中的毒很難解嗎?”躊躇思量著用詞,卡可還是問了。這些天因為教主中毒的事情,整艘船上的氣氛都顯得很壓抑。無極長老也整天唉聲歎氣的,其他三位長老也常常搖頭皺眉。教主一睡不醒,眼前的這個男人為她傷心憔悴。還有教主的兩個侍女,幾乎每天都在掉眼淚。船上的氣氛詭異極了。
“她中的毒……我沒見過!”說出這句話對道遠來說沉重的幾乎無法呼吸。君竹中的毒他沒見過!他竟然都沒有接觸過,又談何救她?!他快要瘋了!日日夜夜的想辦法,他想不到!想不到啊!腦袋要炸掉了!要不是無極長老的勸說,他估計他真的會瘋了!
還好,現在心態平靜多了!就像無極長老說的,為了竹兒,他也要振作,也要堅強起來!
“最差到什麼程度?”卡可又問,今天他似乎說了很多話,而且有些莫名其妙。
道遠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審視他。在打量他一樣。
“對不起。我沒有任何地……不好地意思。我隻是想問問。隻是這樣。”卡可有些緊張。語無倫次地解釋道:“她救了我。我很感激她。真地。我隻是想知道。有什麼可以幫她地。”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卡可低下了頭。他就知道。他身微言輕。根本不會被人重視。既然這樣。那他還要不要說出……
道遠地手臂突然搭上他地肩膀。依然淡然地語氣道:“多謝你關心竹兒。”精明地道遠並沒有發現卡可心中地天平已經越來越向君竹地方向傾斜。因為道遠不知道。君竹是一位教主。任何一位波斯男人都不能用“她”來稱呼她。她們該稱呼教主地。或者主上。他們該用尊稱地。而不是……稱呼“她”。卡可地心。似乎有些傾斜了。
“對不起。我問太多了。”卡可低著頭。似乎在懺悔還是在內疚似地。
“沒關係。你會喝酒嗎?”道遠道。
“會一點。”
“那就陪我喝一杯吧。”道遠直接依靠著橫欄坐下來,腳邊正放著幾個橫著的酒壇子,有空的,也有未開封的。“來,幹。”一隻小酒壇被遞了過來,卡可條件反射的接下。看看手中的小酒壇,再抬頭道遠已經如長鯨飲水一般,仰頭猛灌。其豪放的姿態,令卡可心中一震,那些漸漸被丟失的本性,似乎正在慢慢抬頭,生根發芽。舉起手中的小酒壇,卡可也學著道遠的樣子,大口猛灌。
“咳咳……咳咳……”到底還是沒怎麼學過喝酒,這樣大口猛灌嗆得卡可直咳嗽,嗓子裏也火辣辣的,肚子裏卻暖烘烘的。
“哈哈……”道遠看著卡可漲得通紅的一張俊彥,大笑出聲。
“你笑了。”卡可很平靜的敘述,但是言語裏卻多了一份開心。
“多謝你了。”道遠又收起了笑臉,神情也黯淡下來。
卡可猶豫了一下,似乎正在很痛苦的做思想鬥爭。道遠還以為他在為自己說錯了話而難過,不由得開口安慰這個僅僅比君竹大一歲的孩子。哎,竹兒也是孩子啊。
“不用在意,這沒什麼。”
“不!”卡可突然猛地抬起頭,一雙充滿了懦弱目光的眼眸裏此時蕩漾出一抹決心,“我想,一個人,可以救她。”
“誰!”卡可的肩膀突然被道遠用力抓住,長年練武的手臂有力而堅強,卡可的臉霎時痛的發白,“……痛……”
“對不起。”道遠立刻放開他。“對不起,都怪我太擔心竹兒了。”
“我知道。”卡可道:“教主是個好女人,我也很希望教主早一點好起來,所以,”卡可頓了一下,然後很堅定的道:“我想救她。”
“誰可以救竹兒?”道遠緊張又焦急的問,還有什麼事比救醒竹兒更重要的嗎?沒有!
“在波斯帝國有一位神醫,他的名字叫慕白。傳說慕白來無蹤去無影,誰也不曾見過他的真麵目。慕白救人有一個規矩,那就是要他救人,他就會拿走你最重要的東西作為交換。”
“慕白在哪裏?你一定知道慕白在哪裏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