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什麼來路,能看到旗幟嗎?”費盧茲道。
“還不能,早上還有海霧沒有散去,能見度太低。”雷恩道。
突然這個時候,一直在沉思的四色開口了,“你們說,這艘船會不會是威金提到的,大當家派來的人?!”
“啊?!”眾人一驚,驚訝之餘心中不免開始揣測,若真的是大當家派來的人,那可就熱鬧大了。
話說昨個兒夜裏,雷恩發了狠,終於從威金口中得出了不少關於他們這個組織的秘密,其中一條自然就是大當家突然派人前來的消息。就連威金都不知道自家老大到底派人來幹嘛,君竹等人自然就是更不知道了。令人奇怪的事兒還不止這一件。其中也包括大當家的身份等等的疑惑。
不過,威金倒是提供了一點的信息,貌似二當家的身份淵源和皇室有一點關係,這個發現頓時令君竹等人驚訝不已。他們是在弄不明白為什麼皇室會牽涉到海盜的事情裏麵,而且這個海盜集團還是整個波斯帝國海域最大的紫荊花海盜團。
話說,紫色本來就是皇室專用,一個小小的海盜集團膽敢用紫色起名字,就不得不說是一種難得魄力,當然這後麵緊隨的就是實力。到底是什麼樣的實力,可以令他們無視皇室尊嚴呢?而且,身為老二的大當家,雖然有著和皇室淵源的背景,卻還是甘願委身他人之下,這個大當家的身份自然更是令人揣測不已。
最最奇怪的是,這樣一個諾大的紫荊花海盜團,暗地裏混的風生水起,明麵上卻無人得知。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令他們一直隱匿於黑暗世界裏翻湧發展,卻又不想讓世人得知呢?
關於紫荊花的事情,雷恩等人竟然也隻是耳聞,卻從未有過實質性的接觸。再結合從威金那裏得知的關於紫荊花的龐大的集團勢力,和他們一比,海狼海盜團隻不過是個小孩子小打小鬧罷了。
君竹等人沉思之餘,遠處的海船已經慢慢向這邊駛來,船員一遍遍的將最新戰報不斷傳來,越來越迫切的危機令君竹等人不得不立即做出一個決定來。
“不行了。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們要立刻轉移航線。”費盧茲站起來道。
“茫茫大海。我們往哪邊走?如果我們茫然撤退。對方會怎麼想?”君竹適時提出問題。
雷恩道:“我們現在大約已經被對方盯上了。他們應該認識威金地船。我們想逃也逃不了。現在我們要做地唯一一件事就是保命。要想保命。就隻有對戰這一條路。”
四色點點頭。對於雷恩分析報以絕對地支持態度。
君竹思索片刻。點點頭道:“雷恩說地不錯。我們現在不管是逃還是退。都免不了一戰。與其讓別人追著我們打。還不如我們主動出擊。或許這樣才有一線生機。”
費盧茲立刻道:“那我們要怎麼做?我從來沒有打過海戰。”
君竹也沒有打過海戰,四個人當中,海上作戰最為優秀的就是雷恩和四色了。可是,這個時候,費盧茲要開口暴露他們的身份嗎?
還好,這個時候雷恩主動站了出來,道:“我和四色算是有一點海戰的經驗。”
“那好,這次戰鬥就交給你們了,你們有任何決定,我隨時候命。”君繡當機立斷,迅速作出決定。
對於君竹的果決,讓雷恩等人覺得不可思議之餘,更加佩服這個女人。或者說,他們這些人當中,從來都是過著女子為首的生活。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君竹在他們心目中的確算是一個領頭人,即便這對他們目前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這種影響還是存在的。而此時,這個女人不但沒有攬過權利,反而自動退出。她能很好的認識到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並且身世力度的做出決議。這種決策力是成為一個領導人的關鍵素養。
事態緊急,雷恩也就不在說些沒用的推辭之類的廢話。痛痛快快的接著責任,雷恩麵色堅毅,目光堅定道:“放心,我一定會打贏這場海戰的。”就算是為了不辜負君繡的對他的信任,他也要打贏這場海上戰役。
君竹一笑,道:“我們要做的並不是一定要打敗他們,也不是非要贏得勝利,我們隻是想要活著,好好的活下去。”
“說得對。”
“為了活著。”四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為了共同的目標,他們堅定不移。
確認的目的之後,四個人分頭開始忙碌起來。雷恩開始和船長討論海線,檢查武器和裝配。費盧茲則取想方設法得到船上船員和僅存侍衛的臣服。戰爭也是需要戰士的,他們繼續人手。而且還必須是忠心的手下。即使做不到忠心,至少也要做到不再背後捅你一刀。莫要前院打仗,後院失火啊。
君竹的任務就是去收服那些船艙底部的奴隸們的人和心,誰讓她急需人手來。這個時候,為了活著船上能用的人都要用上。四色和她一起去,主要是雷恩和費盧茲想要保護她,安排四色這個保鏢照顧君竹。
四色對於雷恩的命令向來都是毫無二話,君竹一再強調自己可以保護自己,但是奈何三個男人似乎都不太相信她的能力。無奈之下,她這個弱勢群體,隻好少數服從多數,帶著四色一起前往船艙底部。
收服奴隸的工作,說好做也很簡單,說不好做也有些難度。君竹來到船艙底部,讓四色把鐵窗打開,將所有的奴隸喚醒,然後很認真很確切的將目前的形式跟所有的奴隸敘述了一遍。她沒有說一些虛偽的豪言壯語,或是一些添油加醋的誓言雄心,她隻是告訴這些人,想要活著,就要出力。
奴隸們初聽到船主死了,他們解放了,當場就都愣了。但是當他們隻要要麵臨災難的時候,又心灰意冷了。誠然,他們現在是奴隸,但是他們原來不是。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他們麵前,要麼站出來打一場,要麼繼續淪為金字塔最底層的奴隸任人奴役。誰也不想失去自由,誰也想好好活著,為了生存,他們決定站起來。
為了自由,一幹眾人開始忙忙碌碌起來。奴隸們表現的極為聽話,當然這裏麵也有幾個刺頭,但是遇上四色,拖出來一頓猛揍之後,就立刻變得服服帖帖了。君繡從雷恩那裏得到指令,將所有的奴隸調動起來,然後分配到各個崗位之上。
侍衛和船員的收服工作稍微費了點功夫,事權從急,緊急時刻自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顧及,為了盡快得到所有人的服從,費盧茲隻好實行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將所有不聽話的家夥狠狠的揍了一頓,殺了幾隻雞給猴看看,立刻膽小怕事的家夥們就聽話了。對於好不服從的死硬派,這種時候隻有一種解決方法是最直接的,那就是直接殺掉。這種人堅決不能留著,萬一他們在背後搞點小動作就死定了。而且,目前這種情況,君竹等人根本不需要收服他們的忠誠,又不是什麼人才,留著也沒用,純粹雞肋一枚,還是殺了省事。
很快,整艘船的控製權已經完完全全被控製在自己人的手裏。全員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草木皆兵。
——
今天對於阿雅提來說,的確不是什麼好日子。半個月前,她還在美麗的提亞西城一邊享受柔順男奴的按摩服侍,一邊觀看充滿了血腥與暴力的奴隸角鬥表演。那是多麼美妙的生活啊!想一想那些柔美奴隸光潔似雪的肌膚,百依百順的服帖,心都癢癢的。再看看那些充滿了力與美的暴力奴隸,執著長矛,拿著盾牌,與殘暴饑餓的獅子老虎相搏爭食,那是多麼血腥與暴力的視覺享受啊。那些奴隸除了模樣醜點,肌肉多點,力氣大點,凶殘一點,狠一點之外,真是完美無缺的男人啊。哦,聖主阿拉,那才是真的男人呢。比起那些軟綿綿隻會依附女人的笨蛋男人來說,奴隸角鬥士真是勇猛多了。哦,愛死他們了。
可是,老天為什麼要這麼玩她?!那小日子過得多好啊,偏偏老大這時候招呼她出去辦事,真是倒黴到家了。說起來都要怪斯提亞斯那個賤人。要不是她非要和她爭一個該死的奴隸角鬥士,她也不會一怒之下動了武力,更不會因此被老大召見,然後安排了一個出海的破任務。
還記得老大召見她的那天,嗯,那一天的天色真是差極了。從來都是晴空萬裏,光明普照的提亞西城竟然連日彌漫起大霧,天氣都陰沉沉的,厚重的雲層壓的人胸口悶悶的,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阿雅提就是那一天見到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大,帶著紫金色花紋麵具,穿著一襲紫黑色長袍的老大任何時候都是那麼的神秘。說實話,到現在為止,她也不知道老大到底是誰。她隻知道突然有一天,有人來找她辦事,接著她就莫名其妙掉進了一個怪圈子裏,想要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辦的事情越多,出來的機會就越來越渺茫。更何況,老大的能力實在太強,手底下兵兵將將隨便派出十個八個來,就能讓她死上十次。為了小命著想,安分守己的為老大辦事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首領。”阿雅提恭恭敬敬,膽顫心驚的走進老大麵前。每次見老大都沒什麼好事。
“阿雅提,你知道今天我為什麼叫你來嗎?”老大端坐在華麗的金色座椅之上,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她這個不敢抬頭的小人物。
“小地不知。還望首領指點。”阿雅提偷偷擦擦腦門上地汗滴。恭敬地回答著。
“阿雅提。你跟了我幾年了?”老大又問道。
“小地跟隨首領已經十一年了。”阿雅提說出這個數字地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老天啊。她竟然給魔鬼工作了十一年!
“十一年?有這麼久了?”老大地聲音都來都是那麼地平淡如常。威嚴如常。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這讓他們這些做小人地一直都很難猜測他們老大地心思。
“是地。首領。”老大不會是想要換個人幹活吧?阿雅提偷偷地想著。她地小命啊。還攥在老大地手裏。
“阿雅提。現在有件事要你去辦。你可有膽量去?”老大又道。
辦事?讓我辦什麼事啊?殺人放火?還是偷雞摸狗?老大真看得起她。
“能為首領辦事,那是阿雅提最大的榮耀。聖主阿拉再上,阿雅提願意為首領做任何事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冠冕堂皇的場麵話誰不會說。
“這次事情辦得好,回來你就到聖京去任職。”老大開始許諾福利待遇。
阿雅提一定腦子就暈忽忽了。聖京啊聖京,她可是渴望了很久了。比起聖京來說,該死的提亞西城算什麼!哦,偉大的聖主阿拉,請保佑您的信徒吧!
“是的,首領,請首領放心,阿雅提一定會不負所托。”阿雅提就這樣連任務就沒問是什麼,就被下了套了。
“這次你的任務是出海與三當家接頭,然後從他那裏接回一個人。”老大吩咐道。
“是。阿雅提領命。”阿雅提道:“不知道首領要阿雅提帶誰回來?”
“哦,她的名字叫君竹,你隻要問三當家將這個女人帶回來見我就行了。”老大吩咐道:“記住,要安全的將她帶回來,我不希望她在見到我之前出現任何問題。”
“是,阿雅提領命。”阿雅提雖然不知道那個叫君竹的女人是什麼來頭,但是……嘿嘿,隻要能去聖京,管他什麼來頭,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要去把她帶回來。
“那好,明天你就出發吧,具體的接頭時間和地址我會命人再通知你。”老大說完,人就先閃了。留下阿雅提呆滯了一會兒,猛然驚醒道:“哎呀,壞了,我不會遊泳,從來沒出過海啊……”
被趕鴨子上架的阿雅提流著淚水,眼巴巴的離開了美麗的提亞西城,踏上了茫茫海路。渾渾噩噩走了半個月,一路上不斷收到老大傳來的飛鴿傳說指點航線。奶奶的,直接告知目的地不就行了,幹嘛要搞什麼臨時通知,這是信不過她阿雅提,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不管阿雅提心中如何的鬧騰,該去辦的事情還是要去辦,老大的命令還是要遵循。阿雅提就這樣帶著帶著疑惑和思索上路了。
迷迷茫茫在海上漂泊了十幾天,阿雅提煩躁不已。船上的活動空間有限,放蕩慣了的她就算是帶著男奴出來還是覺得難以忍受這種寂寞。好不容易這種日子就要結束了。自從前兩天接到老大的消息,阿雅提就甭提多高興了。
可惜,高興的日子僅僅維持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被一場無情的飆風給吹慘了。
不知道從哪裏跑吹來的小型龍卷風貼著頭皮刮過的感覺,她在也不想嚐試了。龍卷風剛走,大霧又來了。這場大霧似乎來的很不是時候,在大霧裏航行十分容易迷失方向。他們一路上走得很慢,生怕一不小心就跑到了航線之外,畢竟誰也不想落得葬身大海的危險境地。
此時,遠在提亞西城的所謂的老大,正在和一個女子商談事情,如果此時阿雅提在這裏的話,她一定會認出這個女子正是她的死敵世仇——斯提亞斯。
斯提亞斯此刻正在笑眯眯的端著酒杯看著首位之上的老大,細細品一口紅酒之後道:“首領,您肯這樣支持斯提亞斯,是不是暗地裏有什麼差遣需要斯提亞斯去做?”
老大帶著紫金色麵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聲音依然是波瀾不驚,“斯提亞斯,你果然比阿雅提聰明多了。”
斯提亞斯聽了之後不以為意的笑笑,似乎她本來就搶過阿雅提似地,就連老大的稱讚都不能令她開心和榮幸,“首領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斯提亞斯一定不會令首領大人感到失望的。”
首領點點頭,“你說得對,你的確從來沒有失手過。”
斯提亞斯無疑是驕傲的,她或許真的有驕傲的本錢。“多謝首領讚譽。”
“很好。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希望你能繼續維持你地戰績。”
“請首領放心。斯提亞斯一定完成任務。”
“很好。這次你地任務是去聖京……”首領將斯提亞斯招呼到身邊。貼近她地耳邊仔細吩咐道。
斯提亞斯一直洋溢著微笑地臉色竟然出現了不平凡地波動。少頃之後。聽完了老大地吩咐。斯提亞斯出現了短暫地失神。接著反應過來之後有確認似地問道:“首領。您確定要這樣做嗎?”
老大帶著紫金色麵具地臉龐微微抬起。那一雙神奇地黑色眸子竟然慢慢透露出奇異地光芒。深邃地幾乎看不到底部地深淵一樣迷蒙地黑眸子。如同恒古星際最為恐怖地黑洞。死寂。消沉地黑眸深處此刻竟然浮現出生命地波動。似乎被某些東西觸及了風平浪靜地水麵。正在泛起一陣陣地漣漪一樣。
“有些事情。是到了該動手做一做地時候了。”低沉地呢喃。似乎是在訴說著什麼。也似乎是在宣布某一項不俗地決定。
“是。既然首領已經決定了,斯提亞斯一定會遵循命令完成任務。”斯提亞斯道:“首領,此事需要與二當家告知嗎?”
“老二嗎?”老大的聲音竟然帶起一絲的嘲諷,是啊,那是一種嘲諷的情緒,“不用,她那個笨蛋,一天到晚就知道虔誠的祈禱,或者搞一些亂七八糟的吃的喝的,行了,你可以退下了。”
“是,斯提亞斯即刻啟程前往聖京,很抱歉不能恭送首領離去。”斯提亞斯難得的出現恭敬的情緒。
“你放心的走吧,除了你,我身邊還有很多可以做事的人。”老大這話的意思不知道透露出什麼樣的訊息。
斯提亞斯聽了之後竟然笑了,微微彎下去的腰身也立刻挺直了起來,就像一隻孤傲的鬆,充滿了不屈和挺拔,“首領說的是,請允許斯提亞斯告退。”
斯提亞斯帶著冷笑的臉龐退了出去,屋子裏就呈現出一片死寂和黑暗。暗室的門被輕輕推開,餘留下一串聲響。一陣輕輕的充滿了飄忽感的腳步聲時而輕時而重的傳來,慢慢的在老大的背後停下,而她似乎並沒有發現似的,繼續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半閉著眼睛靜坐著。黑色長袍下露出一雙如同霜雪一般細長的手指,長長手指甲尖銳犀利,似是放著寒光的鋒利武器。
蒙著黑色鬥篷的下麵看不到頭臉,隻有印著消瘦身材的黑影子。那雙搭在老大肩頭的細長漂白的手指開始慢慢合攏,老大突然發出一聲輕歎,“索馬裏,你說我做的對還是不對呢?”
那雙霜白的細長手指慢慢合攏,終於完全扣住了老大的肩頭,然後開始慢慢的用力,接著鬆開,如此重複。想來這人並不是要殺老大,而是給她按摩肩膀。
索馬裏沒有說話,持續了一小會兒的按摩肩膀之後,又給老大按摩太陽。老大這時候又道:“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這樣做似乎毫無意義,但是……”老大語氣突然一變,幽深的黑眸之中猛然迸發出一叢耀眼的火焰,“但是我不甘心那!一切都沒有任何的預兆,憑什麼要我來承受這些苦難?!我的一切都毀了,所有的一切!”紫金色麵具扶著的臉上依然平靜,但是麵具之前的臉龐卻已經抽搐不已。
老大伸出顫巍巍的手,像是又恨又痛一般,終於狠心撕掉臉上的紫金色麵具。出現在眼前的那張臉是多麼的令人震驚!那簡直不能再用一張常人的臉來形容,那應該是一張繪製了地獄場景的畫卷。蜿蜒凸起,高低不平,血肉不分,混交如同肌肉調色盤的臉上已經無法分辨出原來的樣子,甚至連鼻子,鼻梁和眉毛都出現不同的變形。那完全是一張驚天地泣鬼神的曠世醜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