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勁風中低頭點煙,深吸一口後吐出,忍不住對著一片空曠發泄不滿:“有錢了不起呀,有這麼折騰人的嗎!明知道受不住還瞎搞,出了問題就來辛苦老子,萬一玩過了頭,老子還得擔責任,成天提心吊膽。有本事整成個充氣娃娃,弄壞了直接換零件,還搶救個毛!”
他恨恨地抽著煙,絲毫沒注意到,在腳邊的岩石上,悄然出現了一隻蒼勁有力的手,五指牢牢摳著岩縫,指節上刮擦的血痕曆曆可數。
猝不及防之間,那隻手扣住了他的腳踝。
他短促地叫了一聲,被掀翻在地,一個身影仿佛自懸崖邊憑空冒出,將雪亮的鋒刃壓在他頸上。
“蒼……蒼朗!”李東明驚叫起來,立即被捂住了口鼻。他不做任何反抗,猛眨眼睛以示毫無惡意,終於重新獲得了寶貴的空氣。
“上山的路都戒嚴了,你怎麼——”他停住,瞪大眼睛:“你爬上來的?從懸崖上?”
蒼朗點了點頭。
岩崖陡峭,徒手攀爬十分困難,幸虧當初帶致遠眺望燈塔時,發現岩腰有塊天然平台,連著一條可直達崖頂的隱秘小路。
李東明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他,“安致克雇了一院子守衛,我還以為他有錢燒的,原來真是用來防你。”
蒼朗手中武器未收,追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搶救,怎麼回事?”
李東明這才想到,麵前這個全身充滿危險氣息的男人,與安致遠的關係似乎不止是保鏢與雇主那麼簡單,再想起昨夜之事,背上頓時冷汗漿出。
他決定明哲保身:“安博士舊疾發作,大概是最近比較勞累的緣故,好在很快就穩定下來了。”
蒼朗眉一皺:“心動過速?他可是又受了什麼刺激?安致克對他說了還是做了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李東明做出個無辜中帶點擔憂的表情,“你可以自己去問問。”
蒼朗盯著他的眼睛看,直到他寒栗盡出,才拉他起身:“我當然要去,不過需要你的幫忙,醫生。”
李東明心裏叫苦不迭,麵上卻不敢泄露分毫,隻得乖乖跟著他往回走,一邊盤算著用身份識別卡幫他進入大門後,怎麼尋隙溜掉。
你們愛怎麼打是你們的事,可千萬別殃及我這條無辜的小魚!他又怨又愁地想。
房門被無聲地推開,安致遠感應似的轉頭望向來人,驚訝地問:“你直接進來?”
小丁撲到床邊,神色有些緊張:“剛才不知怎麼回事,幾乎所有守衛都集中去一處了,我乘機溜過來。”他晃了晃指間的針筒,“門口隻剩兩個,被我用這個撂倒了。”
致遠還不及反應,他已從角落推了輪椅過來,催促道:“博士,我們馬上走!”
“去哪?”
小丁想了想,說:“院子恐怕出不去,先去實驗室大樓,從那兒的地下停車場走。”
致遠隱隱覺得有些不妥,“致克忽然調動大量人手,可能是前院有什麼變故……”
小丁不容他細想,半扶半抱地將他移上輪椅:“沒時間猶豫了,等到守衛回來,不但我被抓個正著,您以後想逃就更難了!”
“好吧,”致遠點頭,“先到實驗室去,把拷貝好的數據資料和基因標本帶走,那些可都是大家的心血!”
小丁推著輪椅腳步匆匆,嘴角挑起一絲涼薄的笑意:“不,是您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