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入學的第一天,我遇見了歐陽沐沐。那是早上第四節課,高中的第一節數學課。歐陽沐沐踩著高跟鞋快步進入教室。那時的她穿著教師的夏季工作服,藏青色的齊膝裙和白色襯衫,長發隨意地束在一起垂在胸前,一臉精神滿滿的樣子。
我周圍的那些男生一看到有美女教師,眼睛都直了,原本趴在課桌上的都把頭抬高了。
“好了,上課鈴聲已經響過了,都給我認真起來!要上課咯!”她說完之後就轉身在黑板的一角寫上自己的名字。
原本我還以為隻是臉長得相像,當看到她寫下的粉筆字後我才確定,真的是歐陽沐沐。
她放下粉筆後掃視了一遍下麵正議論紛紛的同學,顯然她沒把每個人都看仔細,根本沒注意到坐在後排角落裏的我,也可能是她沒記得我的長相。
“我叫歐陽沐沐,從今天開始給你們班上數學課。我教學經驗不多,所以還希望你們多多配合。”看下麵的同學漸漸安靜下來,她就翻開了教案,正準備要講課,忽然抬起了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對了,數學課代表有嗎?”
下麵一片沉默。我們的高中班主任也是個年輕的女教師,看起來冒冒失失的。入學前的見麵班會上,晚了半小時才匆匆跑進教室,簡單地說了幾句,又匆匆跑去開會了。因此,也隻有我們班還沒分配班委職務,連擦黑板的值日生都是前排同學暫時代理的。
“沒有?”歐陽沐沐笑了笑,“那就現在選一個吧?有沒有自薦的?”
全班同學依舊麵麵相覷。
“就知道。”歐陽沐沐嘟噥了一句,然後俯身看向講台桌上的座位名單,“那就我選咯?誰的名字看起來好記我就選誰。”
班裏馬上就開始躁動不安了,有些人甚至笑出了聲。
她的眼珠盯著那張座位表轉啊轉的,看了大概有半分鍾。“咦?”她發出了驚奇的一聲,然後就抬起頭向後排望去,也不可避免的,她最終把視線投向了角落中的我。她認出了我,對著我詭異一笑,我也隻好以微笑回應她。
“邱楓。”她的聲音在整間教室裏回蕩,隨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這邊投來。我見狀隻好默默地低下了頭。
“邱楓,”她再次叫了一遍我的名字,緊接著道,“不行,看起來好像呆呆的,換一個吧。”整間教室開始哄堂大笑起來。當時我別提有多恨歐陽沐沐。
最終,數學課代表還是選定了班裏的唐詩詩。就算是這樣,歐陽沐沐卻還沒有放過我的意思,課上三番兩次點我名要我複述她講的知識點。
歐陽沐沐的出現,為我枯燥乏味的學校生活點亮了色彩,或者可以說,是歐陽沐沐使我意識到了許多東西。起初的兩周,我和歐陽沐沐沒太多接觸,她也隻有在上課時會調侃調侃我,引得全班對我印象都不怎麼好。不過我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大家也不會刻意排擠我。
一切的轉折點是在第三周周五的傍晚,歐陽沐沐提出要請我吃飯。
“想吃什麼盡管點。”她也拿著一份菜單,卻完全沒有要點的意思。
“你不點?”
“我很少吃火鍋。看到你們這些小同學都往這家店跑,也想來嚐嚐。”
這家火鍋城開在學校附近,聽同班同學說是今年新開的,每種鍋底的味道很棒。我隨隨便便勾了幾個推薦菜和自己想吃的,把單子給了歐陽沐沐,“我選好了,你看看吧,還有其他什麼要補充的?”
歐陽沐沐接過單子後,看也沒看就叫來了服務員,把單子給了他。
“你也不看看我點了什麼?”
“哈哈,我才不像你們這些小鬼那麼挑食。你點什麼我就吃什麼。”
也幸好我之前點菜時都挑了一些常吃的菜和清淡的菜,就怕有些重口味的她接受不了,比如,我平時和小夥伴出去吃火鍋總要點一份豬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