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家是皇宮,天子別墅是離宮,天子的老婆是皇後,天子的女兒是公主,天子的宴會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宴會。
與古時那些不知電視為何物,為看一場戲要奔波十幾裏地的人相比,薛雨含算得上見多識廣,眼界開闊。
不光在現代看過不少古裝宮廷戲,在古代也見識過豪門大戶的夜宴場景,更親身體會過秦淮十裏的紙醉燈謎。
可當她隨同無奈的賈如邁進殿時,卻也不禁被眼前的場景所魅惑。
大殿中燈火通明,盡管沒有夜明珠之類的高級照明設施,但一團團一簇簇跳躍的火光,反射在擦拭得鋥亮的銅器,銀器,金器上,輕易就晃花了人眼,也讓殿中明亮如同白晝;
身著宮服的宮女,太監盡忠職守,一個個兒低垂著頭顱,邁著小碎步,悄無聲息的忙碌著;
殿中早已聚集了一些大人,貴婦,無不衣著華麗繁複,各自本分的據守在自己的座位上,少數幾個用極低的聲音交談著。
這宮宴入座的順序與身份地位緊密掛鉤,級別越高的人來得越晚,級別低的人隻能早早到場恭候各位大駕。
賈如雖說品級不算最高,卻有個好父親,因而屬於相對到得比較晚的,而像姬玄和薑環這種主角,自然是最後登場的了。
由於男客女客分開坐,一進殿,薛雨含就與賈如分別被帶到自己的席位。
坐下環顧四周,被那些華貴的裝飾閃了眼睛之後,薛雨含自以為隱蔽的打量了一圈同席的貴婦。
發現她們雖然年紀不同,裝扮各異,但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著一種特殊的韻味,一種自己所沒有的,可以稱作高貴抑或高傲的韻味。
“哼,全都千人一麵有什麼意思,怪不得那些男人們要金屋藏嬌,整天麵對這樣一張臉,豈不是無趣死了……”
薛雨含低下了頭,不再去看那一群掛著得體微笑的女人,心中暗自腹誹,卻不知她打量的神態被同席諸女盡收眼底,在她腹誹別人的同時,也正被別人打量評估著。
“看,這就是那個厚臉皮的女人。”
“也不知道賈大人的公子看上她哪裏,竟然為了這麼一個女人違逆父母……”
“瞧她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出身……”
“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跟她同席真是對我的侮辱,又不能起身離去,倒黴……”
眾貴婦們互相用眼神交流著隻有他們自己才明白得輕視,諷刺,與不屑,薛雨含忙於想著待會兒的節目,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強大的排斥氣場……
隨著洪亮的通報聲,姬玄與薑環在眾人的簇擁下姍姍來遲,薛雨含看到穿著雍容華貴,珠光寶氣,儀態威嚴的薑環,心中泛起一絲酸澀與不甘:
想當初她根本比不上自己,明明是個失敗者,誰知到如今卻混得這麼好,前呼後擁的。
反觀自己曆盡艱辛,卻還沒能安定下來,擁有夢想中的生活……
不過不用著急,根據定律,她肯定將會不幸,哪有女人能夠比穿越女主更幸福呢?
薑環的餘光掃到了薛雨含複雜的表情,雖不知道她心裏在想著什麼,但也能大致猜出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罷了,不過是個深受穿越小說毒害的女孩子,也是個可憐人,而她的可憐,自己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唉,人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這深宮中也是一樣的,就算同情,也不得不在她墜落時推上一把,這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