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莎隻聽著,沒有回他的話,這個她是能理解的,但是她不願意說什麼,畢竟他放棄了她,她除了不埋怨他之外,難道還要感謝他嗎?
看到劉一莎沉默,沈毅繼續喃喃,“而且我也去算過命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弱,一聽這個,劉一莎很反感,敵意地抬眼看了沈毅一眼,仍然一句話不說。劉一莎心裏想,真是封建迷信,分手就分手,找這麼多理由幹什麼。
劉一莎沒和父母說過沈毅比她小三歲的事情,但她其實也知道這是一個比較大的障礙。劉一莎暑假在家的時候和要好的同學朱葉說了這個事情。朱葉比劉一莎大一歲,也更成熟一點。她勸劉一莎要考慮清楚兩人年齡的差異。而且朱葉還向劉一莎問了兩人的屬相,並且告訴她一個她聽起來肯定覺得好笑的事情,那就是好多戀人都是因屬相不合被雙方家長拆散了。
比如:
雞猴不到頭
虎頭蛇尾不般配
龍爪兔子頭
大剛配大柔,小柔配小剛:鼠、豬、兔屬大柔;馬、羊、狗屬小柔;牛、雞、猴屬小剛;虎、龍、蛇屬大剛。
劉一莎當時聽朱葉這麼說後,也想過自己和沈毅的屬相問題。若屬相不合真得能構成婚姻幸福與否的理由的話,她和沈毅的屬相的確不是最佳,但是她不認為這會是問題,大家都是思想開明的人,難道還會在乎這個嗎?
現在聽沈毅說去算過命,沒想到沈毅還真在乎這個問題,劉一莎氣不打一處來,想著沈毅一定是古書看多了,觀天象、識命運的思想根深蒂固了。性格剛烈的劉一莎當場就氣恨沈毅亂找理由和自己分手,也不想對他多留戀。
劉一莎在氣頭上,根本沒聽清沈毅低聲說:“算命的講,我年輕時候比較折騰,要到中年以後才能順些……”
沈毅靠近劉一莎,拉起她的手,“我舍不得你,這個夏天我過得最糟糕了,每天都想你。”沈毅飽含深情地說。
劉一莎聽到此處,心裏一酸,兩人是彼此的初戀,放假前的幾個月交往是愛情的初體驗,能冷靜地說起分手實在是假扮的成熟。
“我也是。”劉一莎輕輕說道,“在家裏時,經常早醒,心裏好疼,再也睡不著了,很想快點結束假期回來看你。”劉一莎淺低著頭說的,沈毅的眼睛一直沒離開劉一莎。他揚手去摸劉一莎的臉,劉一莎任他的手在臉上滑動。周圍安靜極了,不遠處有路燈,樹下沒那麼黑,一對不被打擾的戀人。
沈毅俯身吻向了劉一莎,劉一莎沒有躲避,微揚起頭迎了上去。沈毅的吻比剛剛在圖書館牆角裏時有些變化,更溫柔。沈毅繼續著,劉一莎享受著。
他們應該猜到但又未必知道這是兩人今生最後一個吻。
劉一莎感覺都要分手了,還接吻,好像有不妥,就輕拍著沈毅的背讓他停下。
沈毅不好意思地抬起了頭,但仍抱住劉一莎,“我舍不得,我們先試試看好嗎?”“試什麼?”劉一莎很冷地反問,“既然決定了,就要幹脆些,慢慢就會度過了。”劉一莎自尊心太強,她不希望自己過分留戀而被沈毅看輕。沈毅慢慢鬆開手,一副受傷的表情,因為劉一莎似乎一點也不留戀這段感情。
劉一莎給沈毅的回應不夠多。劉一莎太理性,沈毅也是。沒有戀愛經驗,愛得不深沉,連“你是怎麼想的”這樣的話都不問彼此就分了手。但事實上兩人都準確地把握住了對方的想法,他們太相似了,太聰明了。
兩個以為會愛一輩子的人,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分了手。
劉一莎首先打破沉默,“回去吧,我剛回來,東西還沒整理好。”沈毅點點頭,“我送你回去吧。”劉一莎點頭表示同意。兩人保持著距離,但也不是分得很開,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女生樓底下,劉一莎平靜地對沈毅說:“那我上去了。”沈毅點點頭。兩人禮節性地道了別。
回到宿舍,劉一莎呆呆地坐在床上,回想著剛才分手的過程,不明白事態為什麼變得這麼快。她此時的心還是那麼平靜,完全不是受分手打擊的人應有的表現。平日的劉一莎熱情時如燦花,冷靜時如冰河,是一個心理控製力很強的人。她在理著東西,沒有想哭的意思。
整理了一會兒,已十點半了,劉一莎準備洗洗睡了。在洗手間,她碰到了真真--她曾經很要好的女同學。“見著沈毅了吧?”真真打趣道。“我們分手了。”劉一莎簡短答道。“什麼啊?放假前你們不是好好的嗎?什麼時候分的?”真真好生疑惑。“就今天。”說完,劉一莎控製不住,哭了起來。
真真安慰劉一莎,“別哭了,怎麼回事啊?放假前還好好的,怎麼說分就分呢?”“他父母認為我比他大三歲不合適,沒有祝福的感情很累,我就提出分手了。”劉一莎解釋道。“啊?大三歲怎麼了,不是說‘女大三抱金磚’嗎?古人都不在意,你和沈毅還在意什麼!”真真感到很不理解。
“不說了,問題還不僅僅在這裏……”劉一莎沒說完,這時有人進洗手間了,劉一莎側過了頭,掩飾剛哭過的樣子。兩人各自入廁了。洗漱完畢,真真把劉一莎喊出了宿舍,兩人邊走邊聊,劉一莎數度哭得不能自已。兩人說了一個多小時,劉一莎告訴真真,自己和沈毅家境的差異是分手的最重要原因,真真表示理解。
第二天,李小青也返校了。劉一莎把分手的事情也和李小青說了,李小青陪她在外麵逛了很久,平複了她的心情。下午,劉一莎出去買點新學期要用的文具和生活用品。回到宿舍時,李小青告訴她沈毅來找過她了,說等下再來。聽說沈毅來找自己,劉一莎覺得怪怪的,不知等下見麵該說什麼。
大約二十分鍾後,沈毅來了。兩人見麵後勉強地笑了一下,劉一莎問:“什麼事啊?”沈毅鄭重地說:“想請你吃飯。”劉一莎一臉疑惑,不知道他此舉是什麼意思。“不要去吃飯了,沒心情,去校園裏走走吧”,劉一莎建議。
兩人最後來到圖書館台階上,像一般戀人一樣並肩坐下。沈毅問劉一莎:“昨晚睡得好嗎?”劉一莎輕描淡寫地答道:“還可以。”
沈毅直視著劉一莎,“大學裏留給你塑造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看你怎麼把握了,希望我們今後還是朋友,從現在起我們都好好學習,如果可能,我希望我們明年都能準備考研。”沈毅並未表達出希望兩人一起努力,並爭取今後還能在一起的意思,至少劉一莎沒聽出來這個意思。
劉一莎聽著,她在想“還是朋友是什麼意思,不都說明男女分手後根本不可能再做愛情之外的朋友嗎?”沈毅繼續說,“我父母對我期望很高,我不想讓他們失望。”劉一莎點點頭,“知道了。”
兩人聊了很久,劉一莎心裏很溫暖。
接下來的兩天,學生們都陸續返校了,校園恢複了往日的熱鬧,最明顯的是校園情侶數量多起來了,劉一莎最看不得認識的人卿卿我我,而這種酸楚她是初嚐。剛開學,劉一莎也挺忙的,分手的痛還沒發揮威力。巧得是兩天都沒碰到沈毅,估計他回家了。而且這次換宿舍樓,讓他們兩人的宿舍樓離得更遠了,見不到也屬正常。
沈毅的確回家了,家裏更舒服點。父母上班去了,也有姥姥給他做飯吃。他拉拉二胡,在低沉的二胡音樂中將自己的心安放在很低很低處,那裏不怕鬆手後的落差,是一個沒有過高期望的心靈原野。拉完二胡,他會抱著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任時間悄悄流逝。他在家平靜地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這天他突然有點難過了,就從客廳回到自己房間,拿本書發呆,想著劉一莎,想著他們第一次正式約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