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底,好久不見了。”光明叔直接給了耶底一個大大的擁抱,像幾百年都未曾見過的可以生死相交的老戰友久別重逢一樣。
光明叔將耶底領進了房間,待坐定之後,兩人開始了沉默。
這個房間很小,小的隻擺的下一張床。但是現在裏麵沒有床,隻有一張椅子,上麵有一條麻布,殘舊不堪。
兩個人沒有說話。
光明叔坐在椅子上,耶底站在那裏。
過了很久。
光明叔還在翻著他的那本很小的書,沒有字的書。
氣氛有點古怪,隨著光明叔手中那本無字經書的翻動,這個小小的房間裏麵升騰起一陣莫名的霓虹,有原力湧動的跡象。
耶底頭越來越往下低,然後最後他蹲了下去。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的,抱膝蹲坐,無聲哽咽。
“唉,何苦呢?可能就再也飛不起來了。”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光明叔,光明叔長歎一聲,道。說完這句話,光明叔臉上的皺紋好像瞬間深了不少。
蹲坐在那裏的耶底早已經淚流滿臉。
“但是光明叔,對於本來就沒有翅膀的我來說,一切都是可以付之一炬的。”耶底咬著牙,帶著哭腔道。
“那是一個漩渦,沒有人會想去。”
“如果能走到城堡,那麼征程是漫長而又遙遠的,都是值得的。”
“你其實也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的結果。”
“但是光明叔,已經發生的和將要發生的,都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耶底抬起頭,全然不顧淚水在臉頰上肆意的流淌。
“耶底,你聽過蟬鳴嗎?”光明叔忽然話鋒一轉,問起這個蟬鳴。
“聽過。”
“和我講一下你所認為的蟬鳴。”光明叔合上手裏的那本無字經書。
“蟬鳴,世人以嫌為多,嫌之嘈雜,但是我知道,蟬鳴,是悲是傷,應該謂之悲傷。”
“對也不對,耶底,等你敬之高歌的時候,再回到我這裏來。”
光明叔的手中憑空多出來了一條黑色的繩子,將它掛在耶底的脖子上。然後扶起耶底的頭,擦幹了耶底臉上的淚水,光明叔道:“有很多人說人其實一直被掌握在命運手中,無法動彈,但還不如說是人類其實被人類自身的情感所玩弄。殘忍、痛苦、傷害,這些可怕的字眼,又有哪一個不是出自於人類為之自豪的感情之中的呢?”
耶底重重的嗯了一下。
“去吧。”光明叔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然後耶底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要好好活著。”光明叔在背後道,聲音很低,不知道耶底有沒有聽到這句話。
耶底臉上剛剛才被光明叔擦幹的眼淚,在此刻,又肆意的流淌。他又如何對光明叔說他的靈魂已經一片一片的掉落了呢?
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回來,這一走,下一次見麵的時候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見麵方式。
耶底走的很慢,“咯噔咯噔”,靴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在整個內殿裏麵回旋回響。
“嘭”,耶底打開了內殿的門,走了出去。
內殿門外麵,是手繪站在那裏。
手繪看了一眼耶底,看出了什麼,他難得閉上嘴巴不嘮叨。
耶底忽然心中有一股衝動,他想去再看一眼那雙眼睛,他還想認識一下那個可人兒,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看到那雙美麗的眼睛,鴿子一般美麗的眼睛。
他走上了二樓,已經沒有人了。
時間過的這麼快啊,也對,時間本就是過的最快的。
耶底在心裏暗暗自嘲了一下。
“耶底,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很棒的。”手繪在這個時候湊了上來。
“不了。我回家睡覺去。”
“來嘛,很有趣的。”
耶底拗不過,於是也打算也看一看。
有一群人在進行格鬥,切磋。
耶底一看,一笑置之。
隨著耶底和手繪的走來,外麵有一群人正在看著這裏,有手繪認識的和手繪在打著招呼,手繪不認識的那些就在那裏冷冷的看著,但沒有一個是耶底認識的。
“接著。”一個人扔過來一把尋常劍士用的劍。劍拋了很好,在空中拉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
耶底下意識的接過劍。
然後耶底看到這個人在脫自己的手套,然後他懂了,這個人要和自己做一場比試。這在騎士後備團裏麵是常用的事情,大家相互磨礪戰技。
耶底慢慢的走向他,將這把劍還給他,說,“對不起。”
“你知道我是誰嗎?”
“是誰都沒有用,我不想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