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從超市出來日頭已經偏西,因為是周五的傍晚,人們忙完一周的工作,都趁現在出來放鬆,於是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我和小表叔各拎著一袋東西在人流中穿行。望著街上三五成群的年輕孩子,我回頭看了看小表叔。他手上的東西並不重,但是提及比較大,雖然盡量避開摩肩接踵的人們,依舊免不了磕磕碰碰,看得出有些吃力,他卻隻是微微皺眉,緊咬牙關完全不要求我幫忙。比起那些樂於向人撒嬌求助的孩子,小表叔著實顯得過於倔強。

我停下腳步,等他走到近前。他隻埋頭走路,直到發現我擋著他的去路才困惑的仰起頭。

“周末你有想去哪裏玩嗎?”

他茫然地看了我片刻,緩緩搖頭。

“看電影?去公園?還是去書城,或者隻是逛街?”我努力地啟發他,但奈何自己平時的娛樂節目稀少,說出來的內容實在乏善可陳。

他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的淡定反應讓我有種馬屁拍在馬腿上的感覺,隻能無力的幹笑幾聲,“好吧,明天再說。”

回到家,看到白銀還是老樣子對我不理不睬,也不吃東西,要說發脾氣,這口氣也未免太耐久了。心裏的擔心愈發濃重,也不管白銀是否聽得懂,我蹲在它麵前低聲下氣地跟它討饒,“白銀,你吃一口,不吃的話明天就要抓你去打針了!”

奈何白銀是個死倔脾氣,我軟硬兼施依舊不見效。

“白銀!你要把自己憋出病來我就把你掛樹上!”我惡狠狠地拋下威脅的話,煩躁地站起身抓了抓頭發。

當時我的注意力全在白銀身上,並沒有發現小表叔一直在身後安靜地看著。很久之後我才想明白,他就是跟白銀一樣,凡事憋著又倔強才那麼難搞吧。

晚飯後小表叔就開始寫暑假作業。他帶來的小背包裏行李簡單,隻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作業本。我本來想開電視,想想覺得反正沒啥好看的,幹脆癱倒在沙發上,看看白銀,看看小表叔。

也許白天他一個人在家也都是在寫作業吧,隻是為什麼我回來時他都蹲在門口?而現在不知道是題目太難還是他壓根沒放心思,作業本翻在同一頁已經好半天,他完全沒有動筆。

又在糾結些什麼呢?我看著他微微隆起的眉峰,忍不住揣測。

作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小表叔有著過重的心思,這樣的年紀難道不應該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正是任性活潑的時候嗎?

我想些有的沒的,半晌才猛然發覺自己又管太寬了。明明決意劃出界限的是我自己,可是麵對小表叔不由自主地狗拿耗子的還是我自己。

我晃了晃腦袋,把視線轉到了白銀身上,它正睜著晶亮的圓眼睛盯著我。我趕緊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想抱它,結果又是一碰到就被撓了。之前的抓痕還沒好,現在又添三道。

流年不利?

這個晚上過得太沉悶,我和小表叔都不約而同地早早洗過幹淨爬上床。耳邊還可以聽到隔壁人家電視裏播放的娛樂節目的誇張笑聲,在這個背景音中,小表叔翻身的沙沙聲響反而更加清晰,我張了張嘴想問怎麼了,最終還是翻了個身閉起眼睛。

平時話癆的我偏偏選擇了在這個時候默不作聲,第二天我就為此後悔了。

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我突然感到強烈的搖晃,地震?!2012?!

睡得昏昏沉沉的腦袋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些,我真的有點懷疑是不是該少看點災難片。

“陳安,陳安,陳安你快醒醒!”

這兩天聽慣了的聲音似乎從來都是輕聲細氣,這麼焦急高昂的語調讓我很意外。我趕忙振作精神坐了起來,擰開床頭燈,“怎麼了?”

在台燈暖黃燈光的映照下,小表叔的臉色依舊顯出了不自然的蒼白,抓著我被子的手指因為擰得過緊而指節青白,他聲音發顫地道:“白銀,白銀吐了!”

越是擔心的事情越是會發生。我小心地掰開小表叔的手,不讓他繼續拉扯被子,用力地握了握,我維持鎮定安慰他:“別怕,沒事的。”

小表叔完全聽不進去,手指依舊絞在一起,我隻能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就跑去看白銀。

白銀嘔出了一灘白沫在窩裏,這兩天它根本沒怎麼吃東西,所以也沒什麼好吐的,剛剛吐完之後它還有點脫力,趴在窩裏一動不動。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它嘔吐,以前它剛摔傷,大概是因為太痛了,吃什麼吐什麼,弄到嚴重脫水。但這次情況不同,我也不敢妄下判斷。

“剛才……我聽到白銀發出好像嘔吐的聲音,就起來看了看,就發現它吐了……”小表叔還站在我的床邊沒有走近,語氣裏有著摻雜著擔憂和低落的情緒。

我幫白銀清理過窩裏的髒東西,洗過手之後才走回到小表叔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