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稍微過了一段跌宕起伏的時間,小表叔開學後就稍顯得無所事事起來,日子就又照著原樣過,每天和他通個電話,周末兩個人都有空就回去見麵。換言之,在各種層麵上都是毫無進展,之前困擾無解的問題依舊是無解,但是我卻安於相當現狀。
小表叔已經是高三下學期了,就算平時再認真,這會也沒可能遊刃有。每個頂著高考壓力的孩子都很辛苦,他也不會例外。眼下自然是念書重要,我不可能拿別的事情去煩他,也沒有刻意再去追問什麼,總之人還在我身邊,別無所求。
唯一有些擔心的就是怕他念書太緊張。他一早跟我說過想當獸醫,現在也是為了這個目標努力,我當然對他充滿信心,不過他稍微頂真了點,別努力過頭才好。我在這點上能幫的幾乎沒有,不過趕在周末給他做點好吃的倒還行。
時節進入三四月之後,天氣潮濕,幾乎每天都會下雨。我揀了個周末回去,出門還以為會是晴天,到家時卻是春雨綿綿,雖然不大,卻細細密密的,淋到身上沒一會就滲進衣服裏了。加上風衣吹,就真的是斜風細雨,打傘也不頂用。
我急急忙忙往回走,到家時白銀反正安逸,窩在它的寵物箱裏,渾身幹爽,我卻是身上的薄外套和裏頭的長袖襯衫都散發著潮氣。
“媽,我回來了。”我把白銀放進屋,自己站在門口甩掉傘上的水漬,朝裏頭招呼。
“回來啦。”我媽迎出來,先摸了把白銀,又看到我的衣服,硬是要我先去換。
其實也沒有濕透,但擰不過我媽。就去衣櫃裏翻了翻,居然發現櫃子了也是潮氣四溢。我媽已經在角落塞了除濕盒,看起來並不頂用。我家衣櫃都這麼潮濕,想來小表叔學校那邊更糟糕吧,去接他時問問好了。我一邊盤算著,一邊隨手抽出一件套上出到客廳,我媽正在看我帶回來的東西。
“你怎麼買這麼多芝麻?”
“想做芝麻糊,我們家的小石磨還在吧?”
“在啊,儲物室裏,你得洗洗。”我媽抬手指了個方向。
“嗯。”我去找磨,洗完晾著再去接小表叔。
自己隨身帶的折疊傘太不小,我從家裏拿了把大的直柄傘,白銀看我走到門邊,便跟了過來,
“你也去接小表叔嗎?”
“喵。”白銀踩住我的鞋麵表達自己的意見,我撈起它抱在懷裏就出去了。
雙周周末時都會有家長來接孩子,沒下雨還好,這會大堆的傘麵覆蓋了校門口的那一小片空地。我沒辦法立刻找到小表叔,隻好穿過人群往裏頭走。
“陳安。”聽到小表叔喊我,循聲望過去,他正興衝衝的撥開人群過來,大概是覺得雨傘互相磕碰太礙事,他幹脆收了傘三兩步跑過別人的傘下。
我趕緊迎過去,把傘向他偏去,“打著傘慢慢走過來不就好了,我和白銀都不會跑掉啊。”我出言逗他,白銀也從我懷裏探出腦袋附和。
“又沒什麼,反正打不打傘都被淋濕。”小表叔不以為意,把白銀抱過去蹭了蹭。兩個人挨得近,他居然又湊過來在我身上聞了聞。
“有味道嗎?”我自己也抬起袖子聞了一下,別是沾到什麼了吧?
“有樟腦丸還是什麼東西的味道,不會不好聞。”他縮了縮鼻子,後半句立刻就補上了,好像怕我不高興。
真是貓鼻子,不過白銀倒是很習慣這個味道,大概是因為常常躲到衣櫃裏玩的關係。
“這是舊衣服,回家時淋到一點雨,隨便換的。”我頓了頓,問他,“你宿舍的衣櫃裏會潮嗎?要不要買些除濕盒帶去?”
“學校有發。”
“這都有發?!”我對母校的認識又上了一個新高度。
“嗯,好像是因為最近特別潮,有些同學的衣櫃都發黴了。”
“那可真是災情泛濫。”
“還好啊。”他不太在意地結束這個話題,抻直手臂把白銀舉到眼前,“白銀是不是瘦了?”
“不會吧,他每天都吃好睡好,沒人更比他心寬體胖了。”
“嗯……”小表叔掂量掂量,“還是覺得輕了點。”
“就一點點你也發現了?前陣子大魚大肉吃太多,我要給他節食。”尤其是過年那一個月,簡直是體重暴漲,之後帶他去做例行檢查,獸醫已經建議我不能讓白銀吃太胖了,他的後腿不靈便,身體太多肉很礙事。
“貓要什麼節食……”小表叔一臉不認同。
“喵。”白銀趕緊擺出委屈的臉。
“好了,這下他找到人撐腰了。”我笑著說。
“貓就是胖胖的才好啊,抱起來多舒服。”小表叔說著,又蹭了蹭白銀的肚皮。
“哦,你就為了這一己私欲啊。”我揶揄他。“那我也要把你養胖才行。”
“我為什麼要胖?”
“你不是說了嗎?抱起來舒服啊。”我促狹地拿他的話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