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吃驚,但走上前去,鞠了一躬然後說道:“世人不惜命,但人心多變,遇到懸崖邊徘徊的人,拉他一把,他也許還能重振精神,但推他一把,真就是墜入萬丈深淵,告訴世人這深淵底下是美夢,又和推他下去有什麼區別呢?所以小人認為白猿有罪。”
閻羅王點了點頭,說:“今已查明案情,判白猿柏冰發入誅心十六小地獄受苦一百二十四年,受苦滿日,止痛完膚,另發別殿。”
白猿被押下去之前,饒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說:“希望小鬼王能一直這麼善惡分明,殺伐果斷。”
“你去好好為你犯的罪付出代價吧。”我麵無表情的說著,內心激起波瀾,我不知這刑罰是輕還是重,但是自己並不了解陰律司的規矩,不能再多說了。
告別閻羅殿,我和鬱壘回到度朔山,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起初鬱壘安靜地側臥在我身邊,後來他還是把我抱進懷裏讓我不要亂動。
“怎麼睡不著?”
“我還在想剛才的案子,那個判罰是輕是重,雖然我覺得柏冰有罪,但是他又算不上是十惡不赦。”
“今日的判罰並不重。起初包大人在第一殿,但嚐嚐動惻隱之心,發魂還陽,後來才被調到了第五殿。幾百年來,包大人也越發的冷酷,但地獄中要不得心軟,否則望鄉台就要被踩塌了。就像之前你救的那隻貓妖,若你以後辦了千百個案子,你無法對每一個抓過的鬼怪妖魔負責。”
“嗯,我知道作惡要受到懲罰,但是如果天平拿在自己手裏,怕自己拿不穩。”
“這是陰律司和閻羅王的事情,你就不要往自己身上再加擔子了,這副肩膀並不該承擔著麼多。”鬱壘把我的頭壓在他胸口,我伸手抱住他,控製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沉入夢鄉,我難得地做了一個美夢,也許是晚飯吃的那隻怪魚真的起了作用。我夢見一片自己在一片桃花林中迷路,但陽光明媚,灼灼的桃花被風吹動,下起了旖旎的桃花雨,在桃林深處有一個修長的人影,我向他跑去,撞進了熟悉的懷抱。長發的鬱壘,或者說是羅侯阿修羅王一把抱起了我,讓我掛在他的身上,他嘴角掛著壞笑,丹鳳眼幾乎彎成月牙,低頭吻我的脖頸。
好好的怎麼突然變成了春夢?我驚醒之後卻發現自己正撲在鬱壘身上,他露出了夢中的壞笑,在我耳邊吐息:“夢到什麼了?”
我臉上一陣發燙,咕噥著:“你……”
“我就在身邊還要做夢那麼麻煩麼?想要我就會給你。”
承認自己的欲望依舊是一件羞愧難當的事,我埋首在他頸窩,留下了一排牙印,糾纏之中,鬱壘和羅侯阿修羅王的笑容重疊在一起,但是他對我未變,我依舊是他的女人。
但是我知道,阿修羅王的記憶找回來,他的一部分業已醒來,即使他不想在我麵前暴露,他依舊多了一絲狂和一絲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