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止鬱壘收到了遮末羅州的戰書,到傍晚時分整個陰間都知道了,酆都收到了一份大禮,據說一條巨蟒從天而降,破了結界落在太陰殿前,吞了數十個守衛,最後酆都大帝親自出手才將其殺死。
薑憶把我拉進了閻羅殿的微信群,群名地獄五殿,群裏都是往來人間陰間的陰帥,裏麵有他關係好的幾個大鬼王,七爺八爺,從未見過的豹尾、鳥嘴、魚鰓和黃蜂,備注都用的稱謂一眼能分清誰是誰,頭像倒是五花八門超乎想象,恐怖的卡通的還有自拍的……我在群裏瑟瑟發抖不敢說話。他們似乎對遮末羅州的宣戰不是很在意,竟然有些觀望的意思?現在我也才看清楚,酆都表麵上統領地獄十殿,但十殿基本都是自治,似乎改朝換代對他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隻是一旦打起來,難免要波及整個地獄,陰間大亂,也一定會牽扯人間。
鬱壘已經向酆都大帝承諾,屆時迎戰自封為陰陽帝君的朱厚照,我也一定會站在他身邊,但是我總覺得鬱壘在謀劃著什麼,自從他恢複了阿修羅王的記憶,背地裏性情熱烈了許多,隻是嘴上不說。
晚上是鬼差從陰間給我送飯,我和鬱壘在人間的公寓吃著飯,他神情自若沒有半分著急的樣子。
他每天和我一起吃飯,吃的東西似乎稍微多了一些,但也不及我飯量的四分之一,在須彌山的那些時日我就發現阿修羅也需要飲食,雖不能和人類比較但也算是肉體。
“又在想什麼?”鬱壘說著夾起一大塊肉放在我碗裏,我抬頭對上他溫柔的目光,說:“我在想朱厚照、酆都、長生教的事,不知什麼時候這些麻煩才能塵埃落定。”
鬱壘目光晦澀地笑了笑,說:“曆史永遠不能塵埃落定,剿滅一個長生教,還會有羅生門再冒頭,除掉一個朱厚照,還會有下個想稱帝的妖魔、鬼怪,在這激流中想要自保,要麼退到岸邊,要麼衝在最前麵。”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想著他話中是否有深意。
“那你呢,你想退到岸邊還是衝入那激流中?”
他勾起嘴角說:“無論在哪兒,你都會陪我麼?”
“我會。”我脫口而出,然後抿緊嘴唇看著他。
他漆黑的眼瞳中反射著燈光,帶著一絲暖意,刀削般的輪廓,蒼白的皮膚早已刻進我靈魂深處。我無法想象離開他自己會怎麼樣,這是不是也算是另一種意義的失去自我?
想到自己對他的依賴我的目光又低垂下來,明明前不久剛經曆過一次渡劫,我卻還要不停地和自我懷疑爭鬥,也許我活得再久一些才能徹底想通吧。
一隻溫暖的手撫摸我的頭頂我才回過神來,鬱壘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邊,他揉了揉我的頭發,說:“吃飽了的話就和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一個你去過的地方。”
我穿好衣服,鬱壘抱著我就踏入虛空,睜眼時已經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眼前的場景讓我回想起自己“死亡”的過程,胸口一陣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