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的花主人並沒有支起攤子來，不過也不能用攤子，因為呈現在我麵前的是一盆極高的植物，都堪堪到了我的胸口處的位置，植物被栽種在一個同它合適的
、也是極大地盆子裏，我都不知道這花是怎麼運過來的，可能需要幾個男子一同搬運吧。不過眾人圍觀在這裏倒是與這花的大小沒有太大的關係，而是這株花的形狀，粗一看便像極了一對羽翼，而且是純白的伸展開的羽翼，再仔細一看那閃著晶瑩光澤的羽毛其實是長成羽翼狀的枝椏上盛開的花朵，那些花朵都十分的微小，因此不仔細看的話就像是羽翼上的細毛似的。整對羽翼約莫有成年男子手臂張開那麼寬，看上去美麗極了，尤其是在陽光下閃爍著光彩，更顯其瑰彩絢爛、奪人眼球。
我出神了一下，然後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花，估計是什麼變種吧。”也不知是誰說的話。
“可是看那些花，碗盞一般，應該是雪素。”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在湊近看了後說道。
“雪素的話可是從來不超過半尺的，可是這株至少也有三尺，怎麼可能是雪素。”又有人反駁了。
我對鑒花完全不懂，雖則在《百草秘錄》上看到過雪素的介紹，隱約記得是一種花朵素白如雪的植物，四瓣花葉，花葉玉質瑩潤，同眼前的這些細小花朵完全一致，雖然一般情況下不會超過半尺，但是隻這些也不能判定眼前的這株便不是雪素，因為書上還提到過雪素若是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便可長成其品冠的王種－羽擎，而羽擎便應該是眼前這植物的形容了。
周圍一時之間議論紛紛，那花的主人卻不說話，隻是笑眯眯地看著他左首的一個年輕男子，似乎是在等他的答案，漸漸地其他人也都安靜下來，一致看向那個年輕男子，我不由得有些好奇，怎麼大家都看他，莫非他是這方麵的大家？
斟酌了一番，那男子才緩緩地開了口，聲音清冽，“這是雪素。”
男子的聲音一落，周圍的人群登時又騷動起來，“怎麼可能？！雪素的株長，算上變種的也不過一尺，而且枝幹都是掌形的，從未有羽形的，商公子莫不是看錯了？”
商公子？我心中一動，難道就是那“花癡”商澶淵？此人在裂墟的名氣也極大，不過卻是因為愛花成癡而出名的，據說此子最愛到處尋訪珍稀的花草，浸淫花道雖隻有十幾年，卻在花藝上是出了名的造詣深，與葉伽南同為花道大師。除此之外，就像阿嚶說的，商澶淵還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因此他說是雪素，周圍的人雖不讚同，卻也隻是委婉地提出意見來。
我難得認出一般人都不知道的花來，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因此輕聲地對身邊的阿嚶道：“是雪素沒錯的。”
誰知大概是離得近的關係，我自認為輕聲的話居然被那男子聽了去，我見他抬頭看向我，目光中閃動著好奇的光芒，我正預感不妙，但聽得他笑道：“姑娘怎麼也認為這是雪素呢？”
我心中後悔，不該圖一時之快，害的自己此時成了出頭之鳥，但是眾目睽睽之下，我也隻能上前了一步，道：“妾身曾在古籍中見過有關雪素的記錄，確守如諸位所說，雪素株長不過半尺，且形如掌狀，”我停頓了一下，見其他大部分人都紛紛點頭，但是沒有要打斷我的意思，那男子依舊是笑著看著我，一副示意我繼續說的樣子，我也就繼續說下去，“但是眼前這花確實是雪素，而且是雪素中的王品－羽擎，雖然極為少見，但是曾在斷璋曆時也曾出現過一株的。”
我說完話，衝那花主人笑了一下，那老頭兒笑著對我點了一下頭，我知道我說對了，這時那男子也看著我出聲笑道：“不錯，正是羽擎，因此商某說它是雪素也是沒問題的吧。”
眾人此時方才恍然大悟的樣子，一邊說著商公子高見什麼的，一邊又攀附著他和花主老頭開始討論起羽擎的珍貴之處了。我見沒了自己的事，總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而且被眾人目光所聚可不是我喜歡的事兒，於是一把拉了正在欣賞美男子的阿嚶，趕緊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人群外陽光明媚，卻是人間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