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抹意識回到我的腦海時,我還是能感覺到自己脖頸處隱隱作痛,好不容易回想起究竟發生了什麼,就有一抹波動著的怒火在心底燃燒起來。
十離他到底是想做什麼?!為什麼要偷襲於我?!還有我昏倒前那個聲音,究竟是不是容止?!如果是的話,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一連串的問題在腦海中迅速閃過,驟然覺得有些茫然,我努力想要清醒過來,卻駭然發現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睜開眼睛。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有一種神魂和軀體分離的感覺?我的意識分明是清醒了的,卻沒有辦法操控自己的身軀!
突然發現這一點的我有些緊張,方才才起來的怒氣卻是一下子就消隱了下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仔細觀察著自己現在的狀態。
靜默的探查了一會兒,我這才發現自己果真是陷入了神魂與身軀分離的狀況,我的神魂似乎是寄托在一團五彩的光華之中,卻沒有辦法和自己的軀體合一,而我所能看到的這團五彩光華中,則又飄蕩著一團團大小不一的各色光團,這些光團似乎有靈,一個個慢悠悠地飄蕩著,卻一直不曾飄到五彩光華之外。
那又是什麼東西?發現了情況後的我愈發迷惑了?自己的神魂到底是被困在了哪裏?
下意識想要仔細看看那些漂浮的光團的真麵目,說來也怪,那些光團卻似能感覺到我的念頭,竟然真的慢慢地飄過來了。其中有一團較近,最快到了我麵前。
確切來說不能說是到了我麵前,因為我現在壓根就沒有身軀,不過那種微妙的感覺卻讓我有了這種錯覺。
那光團到了我麵前,我這才發現,原來那光團竟然不是純粹的光團,而是有一幅幅的畫麵在其中閃動,如同走馬燈一般,莫名熟悉的畫麵出現在那光團中。
“青要,下次我再摘桴苡花給你好嗎?”這是嵇君的聲音,陪著他稍顯青蔥的麵容,清清楚楚現實在畫麵中。
而畫中的女子卻是安靜地立在一座山的山頭,凜冽的山風吹起她的長發,一頭烏黑的秀發飛揚而起,將她的麵容掩住。但她一身青白的繡裙卻使她如同一朵絕世的天青花一般,寂寞地開在懸崖之上。那種稚嫩卻又凜然的風華,不是我又是誰?
沉默,閉眼,心中的驚濤駭浪完全沒有辦法掩飾。
我竟然是完全進入了自己的識海!眼前的那些光團,即便我不再多看,也知道,那些是我被封印之前,在昆侖虛的記憶。而那團才看了的光團中,我知道那是我和嵇君在昆侖虛最高的山頭上,他對我說話時的樣子。
不過假如那些光團是我的記憶碎片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在外麵的那五彩光華就是我識海中的六重蓮封了?可之前我所探查到的識海外那層封印不是黑色的嗎?怎麼會變成如今這種五彩的光華呢?或者說著五彩光華其實不是封印來著?
仔細思索著這件事情,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莫不是我已經穿透了最外麵的黑膜,進入到封印內層了?不然不會看見這樣大量的記憶碎片。
有這個可能,我猜想著其中的可能,而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突然聽到原本不能聽到的聲音,似乎有兩個人走了進來,我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還有輕微的腳步聲。
按說我現在隻能感受到神魂,而且靈識也沒有辦法放出去,可偏偏就聽到了聲音,而且還很是清楚。
“你確定這樣做對青要的身體沒有傷害?”話語聲中帶著輕易能夠捕捉到的擔憂,而且是那樣熟悉。我雖然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卻還是忍不住在意識中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我還以為先前隻是自己的幻覺,在十離偷襲我的時候聽到了容止的聲音,卻不想竟然是真。這個略帶一絲沙啞和魅惑的嗓音,不是容止又是誰?
覺得極其諷刺,到現在我已經不想再去猜測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容止他信誓旦旦的那顆真心後,其實也不過是完全無法揭開的黑暗而已。似乎所有的人接近我都是有特殊的目的,卻還要藏在溫柔深情的假象之後。
“還不是按照你的想法,放心吧,‘困神訣’隻能困住她的神魂一段時間,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的。”十離的聲音倒是變得慵懶多了。他們兩個討論著我,卻不知我已經將他們的話都聽在了耳中。
控製著心底的絕望與不甘,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聽聽他們究竟想幹什麼。卻聽見又是容止的聲音,“李修辟呢?解決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