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你怎麼哭了?”胤俄醒來看到琴歌的淚眼,摟著她問。
“沒什麼,就是太想你。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呢?我的寶貝,咱們不是說好了要白頭到老,誰也不許舍棄誰的嗎?”胤俄吻著她的額頭。
白頭到老,白頭到老,可憐胤俄未老頭先白。都是因為自己吧,如果不是自己留在宮裏,聽見了驚天秘密,又被拘禁那麼久,胤俄也不會頓生華發吧。
“胤俄,你要去哪裏?”琴歌想起睡夢中聽到的話,心中緊張。
“嗯?哦,不是我要走,是九哥。皇上派九哥接替十四,駐守西寧。”胤俄說。
“哦?怎麼會這樣?九哥哪裏是能帶兵的?打小養尊處優的人,到哪裏怎麼受的了?”琴歌的心裏沒有來的,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哎,最近皇上可是大動作,把宜娘娘和九哥身邊的奴才全給處置了,抄家、充軍、流放,不去的賜死,連骨灰也要送到流放之地。你說,讓九哥去西寧,會有好麼?九哥拖著一段兒了,這回皇上搬出了‘抗旨’,九哥不能不去。”胤俄恨得牙根緊咬。
琴歌拉住他的手,十指交握。皇阿瑪沒有了,他們再不是可以恣意人生的皇子,康熙對兒子的容忍,不可能發生在雍正身上。從今往後,他們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生存了。
“九哥什麼時候走?我想去送送,可就怕他不想見我。”想起在清溪書屋宣布“遺詔”時胤禟的眼神,琴歌覺得他會恨她的。
“不會。你病著時九哥還來看過你,送了不少東西還有銀子。”胤俄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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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裏亭,一桌酒席四個人。
“謝謝你們,來送我們。”穆景遠端著酒杯致謝。
琴歌看著一臉蕭索的胤禟,真的感到愧疚。他是那麼高傲的人,這麼多年,苦苦追求的,就被她一句話給打碎了。他是對的,失敗了,必沒有善果。
他那麼富有,曾經追隨者無數,如今走死逃亡,陪著他西行的竟隻剩個洋和尚。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九哥,琴歌祝您一路順風,早日凱旋歸來,我們再為您接風。”琴歌端起酒杯。
“什麼得勝凱旋?老四就是想把我攆的遠遠的,變相流放我!他可夠狠的!”胤禟一口飲盡,又倒一杯。
“九哥,您多保重,西北物產匱乏,您要是想要什麼,來個信兒,弟弟給您弄。”胤俄最了解胤禟。
“哎,可惜我帶這麼多銀子,到那也沒處花啊!”胤禟歎道。
“我們可以蓋教堂,到那裏宣揚教義。”穆景遠還是那樣敬業。
“胤俄、琴歌,你們也要小心些,咱們做生意的賬目盡快銷毀,以前通消息的密劄書信也要處理了,以絕後患。”胤禟悉心叮囑。
無論在別人眼裏胤禟是多麼不堪的人,他和胤俄卻始終有著兄弟間的真情。這樣的真情,曾經令琴歌懷疑,也怨恨,但現在琴歌很珍惜,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等你發現其珍貴,想珍惜的時候,多半是堪堪將失去時。
“琴歌為九哥唱一曲送行,共期來日聚首。”
琴歌懷抱琵琶,傾情而唱:
“山一程,水一程,樓外樓高空斷魂
馬嘯嘯,車棱棱,落花和泥碾作塵
風輕輕,水盈盈,人生聚散如浮萍
夢難尋,夢難平,但見長亭連短亭
山無屏,水無萍,淒淒芳草別王孫
雲淡淡,柳青青,杜鵑聲聲無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