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夢魔(3)(1 / 1)

高三的課程很緊,整天都在上課下課,到了晚上都有些渾渾噩噩了。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繁忙抽走了白晴大部分的注意力,那些時不時出現來擾亂她思緒的東西大部分時候都可以忽略了。

下午放學後,白晴還是有些不放心舒笑笑,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見她趴在桌子上睡覺。從她的角度看不太清她臉上的表情。

想過去看看,結果剛走了兩步,就給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鍾樂岑攔住了。

“讓你收的作業怎麼還沒送來?非得我親自來取?”

白晴不用抬頭都能想到他此刻的表情。又往舒笑笑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歎了口氣,回座位上抱起收好的作業埋頭跟著鍾樂岑走了出去。

路上,鍾樂岑破天荒的說了正事以外的事。

“下課就直接回家。別在路上逗留。”

白晴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轉過彎,想清楚他話裏的對象是自己。不解的抬頭看他一眼,就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翻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裏卻沒有點燃。

學校裏好像不準抽煙吧。而且她也不記得他什麼時候有抽煙的習慣。不過為什麼要叫她早點回家呢?因為自己這特殊的情況,白晴平常都很少在外逗留。天黑之前必回家。不解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就點了點頭算是應下。反正鍾樂岑說的話她從來都無條件服從甚至都沒想過要反抗。

從辦公室出來,同學們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舒笑笑也回家了。白晴收拾了一下東西也往家中走去。

路上碰到一隊送葬的隊伍。

是位老人過世了。似乎還不太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呆呆的看著安靜肅穆的人群不知所措。白晴別開視線,這些事情不需要她來管,用不了很久就會有‘人’---說是人好像也不對。白晴以前見過他們來接剛過世的人。但究竟該稱他們為什麼她卻不是很清楚。身材頎長,長到了有些怪異的程度,身體呈現半透明的狀態,就好像鬼片裏麵的鬼魂。手中執著巨大的帶著鐵索的鐮刀。走路的時候會傳來鎖鏈摩擦的嘩嘩聲。闊袖長袍高筒帽,或許應該叫他們做黑白無常?白晴笑笑搖頭,邁開步子快步往家走去。

一般這種時候陰氣過剩,會吸引一些別的東西過來。從前的經曆告訴她為了不被無辜牽連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說起來印象裏好像真的有那麼一次。幾歲的時候已經記不清了,隻隱約記得是在河邊玩耍的時候目睹了一場溺亡。當時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存在,跟他們擦身而過的瞬間,就像從心口處開始被凍結,整個人像是掉到了裹著冰渣渣的冰水裏。抬頭看的時候隻看到隱在陰影下的兩個光點。也是那時候,才打從心底裏本能的意識到有些東西的特別以及不能輕易冒犯。

後來還發生了什麼她已經忘記了。連當天是怎麼回的家都不知道。回家之後大病了一場,渾渾噩噩的總覺得現實和幻覺都分不太清。再後來也一直沒有遇到過諸如此類的事也就慢慢忘了。有的時候想起來也隻當是自己的一場夢。直到兩年前父親亡故。

白晴歎了口氣。比起每天要麵對這樣那樣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父親亡故是她更不願意想起的。

到家之後照例在門窗都貼了符咒。然後開始窩在床上發呆。坐了好一會兒才起來給自己泡了碗麵。氤氳的熱氣讓她微涼的雙手稍稍暖和了一點。眼神有意無意的掃向一旁的手機,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差不多要成習慣了。意識到自己又做了多餘的事情苦笑一聲低頭開始扒麵。

一個人的日子總是那麼難熬呢。

不過不管生活多不如意畢竟還是要繼續的。

第二天一早,白晴依然向往常一樣起早去念書。跟同學的相處也恰到好處。幾乎從沒有人懷疑過她的特別。當然這也是她最希望看到的。異端什麼的,確實不在她的承受範圍。

幾乎一切都與從前無異,除了舒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