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從巫族領了七墨出來,便離開了兒,此刻正漫步在一個村落的小溪邊,青綠色的衣裳被水花微微濺濕,七墨被她拴在柳樹邊歇息著。
帝蜃則在柳樹下靜靜坐著,青離想事想的出神,卻沒有發現帝蜃一直在看她,白衣沾染了泥土,他也沒去理會。
青離一直在想星逆最後的模樣,說不難受,是假話,她不明白,前世的兄妹二人都沒有得到幸福,為何今生還會落得個這般淒慘的結局。
那日星炎一直跪在地上,哪怕身側的星逆早已不複存在,青離沒有離去,她隻是一直盯著星炎臂膀上的刺青,最後那一刻,她才發現,刺青上那個複雜的圖騰正中是一個小小的“逆”字。
想來星炎對星逆的感情,不隻是兄妹,更有一抹道不明的情愫。青離踢著溪邊的小石子,一顆顆落水的聲音清脆悅耳。
她知道帝蜃在柳樹下,卻不敢回首,許是不願意去麵對吧,正思量間,熟悉而具有魅惑的聲音傳來,“就那麼怕我?”
青離一驚慌忙回頭,帝蜃深沉的眸子正緊盯著自己,青離不自在的垂首,他卻伸手抬起了青離的下顎,微微皺眉,“你這容貌太禍人。”
青離朝後退了一步,帝蜃的手隨即放了下來,好笑的看著她,青離神色清冷,“我和你,已沒有任何瓜葛。”
他蹙眉,偏頭望著小溪,清澈見底,潺潺的水流聲,偶有魚兒躍出,他冷冷的道:“昨日是誰求我,去救別人,難道不是你麼?青離。”
她有多久沒有聽過這人喚自己的名字了,早已記不清,他不再是莫蜃,而是帝子,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份。
青離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這小溪微微出了神,半晌才問了句毫不相幹的話來,“你知道河城在哪兒麼?”
帝蜃挑了眉,“嗯,怎麼?”青離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來還真是問對了人,仙界帝子,本就神通廣大,又怎會有他不知道的事。
青離將手中的魂譜慢慢展開來,那上麵的第三個名字,“河城”,她在看見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城。
上古時期,便有傳說,鮫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鮫綃紗,泉先潛織,一名龍紗,其價百餘金。以為入水不濡。南海有龍綃宮,泉先織綃之處,綃有白之如霜者。
鮫人發色深藍,眸色青碧,人身魚尾,其聲猶如天籟,泣淚如珠。
青離思慮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河城是否在南海之中?”帝蜃輕輕點了點頭,他看過青離的魂魄後,方才知曉她問這地方的目的。
可惜麵前的人兒卻不知道,河城盡是鮫族人,性本凶惡,更善於蠱惑人心,隻可惜百年前遭遇了劫數,整個龍綃宮被海冰凍結,死傷大半,終為凶靈,冤魄。
“別去了,這個地方你惹不起。”他淡淡的看著青離說道。她輕聲歎息,“這是我的使命,那裏現在一定聚集了很多的魂魄,我不願看他們流離失散。”
帝蜃輕蔑的一笑,“你不過是個小小的渡魂使罷了,倒真當自己有本事。”青離的心裏一痛,她又如何想做這事,可惜自出生的那一日起,這便成了她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