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剛行至門檻處,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雙腿還保持著剛邁出的樣子,舒兒驚呼一聲,青離無法轉首,隻眼睜睜望著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陣炙熱的氣息噴在青離的耳後,隨後便是略帶慍怒的聲音,“怎麼,這幾日還長脾氣了,真當我是慣著你,別忘了,我若想做的事還沒有辦不到的。”
青離歎了聲氣,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快解咒。”帝蜃這才在她肩上輕輕拍了一下,似個長輩一樣地朝她道:“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哪料得到青離轉身便朝外行去,隻留下帝蜃一人站在那,卻是寵溺地看著青離的背影,然後搖了搖頭。
倒是秋靈緩步行了上來,他伸手攬了攬帝蜃的肩,悄聲道:“帝子,看來你很喜歡青離啊。”這句話是明知故問,秋靈的話語聲中明顯帶著些挑釁的意味。
帝蜃不動聲色地將秋靈的手撣開,沒再多語,便隨著青離出了客棧,一行人順著人聲的方向行去,待湊得近些,才發現是個很大的擂台。
台子四周皆是用了上好的楠木搭建,雕工十分精致,連柱腳的鳳凰雲圖亦刻得栩栩如生,金珠墜成的眸子似活物一般,青離正感歎這搭建擂台的人,定是個財主,就見一家仆模樣的男子躍上了擂台正中。
手裏還捏著本小冊子,舒兒擠過人群來到青離身邊,滿臉都是好奇之色,問道:“這是做什麼呀?”青離疑惑地搖了搖頭,倒是旁邊一位模樣清秀的男子笑著道:“兩位姑娘是外地人吧,這是赫城多年來的盛事了,我們城內最有財勢的便是沈家,而你們看到的擂台便是那沈家第九個小姐的招親儀式。”
青離微微挑了挑眉,饒有興味地繼續問道:“哦,照你這麼說,這沈家之前已嫁出去八位女兒了?”那男子卻搖首,頗為可惜地道:“這倒不是,沈家老爺之前的八個女兒全都死於非命,且都未活過十六,隻有這九小姐,過了今日便是十七。”
青離見他有些答非所問,剛待再問,就聽他緩緩說道:“且都是在新婚之夜去世的,說來也是十分詭異,可每一年卻依舊有那麼多的年輕男子為了沈家的錢財而去參加招親,這不,九小姐的容貌早就聽聞是甚過其他八位小姐的,此次更是不知有多少人擠破頭顱都想要入贅沈家。”
青離卻輕聲歎氣,心道,不過是些錢財罷了,這赫城的人怎的會將錢財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呢,當真是想不明白。
舒兒卻拉了拉青離的袖子,語聲中透出歡悅,“青離你快看,九小姐出來了。”青離側眸望去,挑起彎眉,這個女子,青離卻不知要如何去形容。
站在家仆身側的女子,著了件深紫色的長衫,襯著她高挑的身材,顯得利落幹練,頭發卻是用一支黑檀木簪緊緊挽起,青離之所以愣住,是因為她的麵頰用一塊兒黑紗給遮住了,隻露出一雙略顯黯淡的眸子。
可就是那雙眸子,卻像是有著某種魔力一般,攝人心魄,說不上多麼的動人魅惑,但就是要把你整個人都看進她眸子中一樣。
青離這麼想著,側眸一看,那些男子看她的眼神皆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充滿了迷戀,不,或許說是貪婪更加貼切。
隻見那家仆清了清嗓,便有女婢為那九小姐抬了椅子來,青離細細看過,才發現那九小姐的右手拈了枝紫藤,就如她的著裝一般,帶著些許神秘感。
使得擂台下的男子都趨之若鶩,她緩緩抬步,行至了椅子上坐下,身姿婀娜,眼裏卻滿是淡漠。
“如果能娶到九小姐,我就是死了也甘願呐。”身側有男子興奮地說道,青離卻覺得她手握的紫藤有些不同尋常,若是一般的紫藤,顏色是淡紫色,可她手中這枝,卻是深濃的紫,就好似,被血浸過一般。
她的手腕皓白,指尖纖細,似蔥管般惹人浮想聯翩,而此時秋靈和帝蜃也已行至青離的身後,見此女,秋靈感歎道:“尤物啊,尤物。”
舒兒似是還不習慣秋靈突然的變化,有些愣愣,倒是帝蜃微微蹙了眉,冷眼瞥向青離,“這有什麼好看的,你不如回客棧養養精神,更何況今日日頭還這樣大。”帝蜃不這麼說青離還沒有注意,此時自己的額跡已浸出了薄薄的汗珠,而九小姐卻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冷意。
“沒事,我的身體已經不似從前那般孱弱了。”青離這話說的不經意,可帝蜃卻是聽進了心裏,越發覺得歉意,便也不再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