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賀的麵色愈發焦急,他連忙擺了手道:“主子你可別和我說那些了,沈府是你的家業,還是快些同我們回去吧,那一大家子人呢。”
沈長山緩緩搖了頭,他眸中略過一點銳利的星火,“我不能回去。”
劉賀根本就不能夠理解沈長山為何會這樣說,便道:“為何?”
沈長山的嘴角慢慢漾起一抹笑意來,目光十分柔和,“我的妻兒皆在這裏,如何能走,沈府以後就交予你了,劉賀。”
他一聽這話,立時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沈長山正欲轉身離去,就聽得一帶有哭腔的聲音傳入耳際,“可笑,哈哈,你的妻兒在南疆,那我呢?我在你心裏算什麼!”
沈長山驟然變色,猛地回首望去,竟是範晴滿麵淒楚地站於馬匹後。
她的眼中漸漸有淚水湧上,痛心的神色溢於眉間,她癡癡地笑,淚水一顆接一顆地滑落臉頰,落於地上。
沈長山心下有幾分不忍,他走上前去,在範晴身前站定,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仰首大笑,凝神的片刻,深邃目光中拂過無限的痛心與溫柔。
她抬手指一指自己,嘲笑般地道:“夫君,你是在問我麼?嗬嗬,我為什麼來這裏,你難道不清楚麼?”
沈長山眉頭緊蹙,沒有言語,範晴便繼續說道:“你娶了我,卻又對我不管不顧,除了洞房那一夜,你再未碰過我,可是你知道嗎,你走後,我便懷了身孕。”
她的話語聲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劃過沈長山的臉頰,心口,直至鮮血淋漓。
他愣在了那,久久不能言語,範晴深吸一口氣,抬袖拭去了淚水,不願意再看他,微微側首,繼續道:“我們的女兒,已經一歲了,她已經會叫爹爹了,可是,你讓我如何告訴她,你爹爹不知道哪裏,夫君,你的心腸好狠。”
沈長山根本沒有料到這樣的事情,他已是滿目的驚詫以及難以置信,範晴切齒冷笑,有尖細的鋒利,“我給她起了名字,叫沈蘿,我每日每夜就抱著她,可是,夫君,你卻在這南疆與別人成了親,還有了孩子!”
沈長山低語喃喃道:“我有女兒了......‘
他的神情木訥,劉賀這一年來一直在管著沈府的大小事宜,這沈蘿也是他****看顧的,此刻見範晴滿目的悲愴,便忍不住站了出來,“主子,容我說句冒犯的話,夫人自從進了沈府,便沒有一天是笑的,除了你們二人成婚那一日,小姐長的十分可愛,她很聽話,從來不會像別的小孩子那樣大哭,就像是能聽懂夫人說的話一樣。”
沈長山的眼裏湧出了痛苦的神色,他輕輕抬首,正好範晴也在看著她,其實他到清芙村一年多的時間,幾乎就沒有想起過麵前的這個人,所謂的“正妻”,範晴。
其實麵對身前的這個女人,他心裏是存了愧疚的,可這段姻緣卻並不是他想要的,無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沈家的長子,就必須要尋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
而範晴,正是最好的人選,大家閨秀,家財萬貫,一切都是那麼的合情合理,可是,沒有愛的姻緣,談何幸福?
“範晴,對不起,是我負了你......‘他話音未落,便被範晴給打斷了,她上前兩步來,握住了沈長山的手,她的掌心冰涼,他不知道,一個女人,究竟要經曆過多少的苦難,才會滄桑至此。
“你沒有負我,夫君,一切都還來得及,跟我回家吧。”她的語聲滿是溫柔,可沈長山的話卻恍若森冷的風,淒厲地刮進眼底,眼前的一切都帶了白蒙蒙的氤氳之氣,她落淚。
“我不能走,我走了,她怎麼辦?”沈長山的呼吸有些沉重,痛楚間幾乎能聞見皮焦肉爛的味道。
範晴難以置信地看著沈長山,愴然不已。
“長山,婆婆親手做了鱸魚羹,讓我叫你去吃呢。”
沈長山猛然回首,卻是阿芙手持了枝玫瑰行來,他忙行了過去,撫上阿芙的肩,柔聲道:“你先進去,我待會處理完事情就來。”
阿芙卻在看見範晴的眼神時,停下了步子,兩個女人,一個溫婉賢德,一個嬌俏可人。
範晴皺眉看了眼阿芙,淚光簌簌,顫聲道:“就是她對不對?”
沈長山忙上前去,湊近範晴,低低道:“你別說話了,範晴,你等我把她送進去再來和你說可以麼?”
阿芙滿臉疑惑地看著二人,心裏有些不悅,隻見那範晴伸手推開了沈長山,幾步行至了阿芙麵前,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怕什麼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