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山坐於桌前,將自己記得的所有事都通通說了出來,眼見天色漸亮,鳥兒也開始鳴叫。
清晨的風吹進屋子來,倒很是清涼,桌上玫瑰花瓣的露珠也已經幹涸,沈蘿一直沒有說話。
眉目間有難以掩飾的濃烈憂傷,沈長山已有淡淡紋路的雙眼,正凝視著沈蘿,聲音悲涼如弦月,“這就是阿芙和我的故事了。”
沈蘿低低垂首,青離看不見她的目光, 就在她以為沈蘿會一直這樣沉默下去的時候,她緊緊攥住的雙手緩緩鬆開來。
桌上茶杯裏的上好龍井,也已經涼透,就像是沈蘿的心一樣,涼的一點溫度也不剩。
“娘,竟是這樣的女子......‘她痛然道。
青離卻沒有在想她娘親的事,而是對那個阿芙感到了奇怪,照沈長山這樣子說法來看,那麼,紫芙就是阿芙,可她又為何要害沈府,她的心裏應該一直都有沈長山的。
不應該啊。
沈蘿見沈長山沒有開口,便平平淡淡一語,“那,爹爹,我的什麼八個姐姐,還有我對兒時極其模糊的記憶,都是怎麼回事?”
沈長山被她問的一頭霧水,笑意微斂,“阿蘿你在說什麼啊,你沒有姐姐啊,我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
她的麵色如死灰,沒有一點光彩,沈蘿不停地搖著頭,難以置信地道:“不可能,爹爹,這麼多年來,什麼比武招親,姑爺死絕,都是赫城裏人盡皆知的事情啊!”
見沈長山還是一臉茫然,沈蘿心下便更是焦急了,青離急忙握住她的手,沉聲道:“看來事情根本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沈蘿你冷靜一點,這樣,你把那個紫芙的事情全部和你爹爹說清楚。”
她無奈不已地看向青離,最終隻得淡淡頷首。
半個時辰後,有侍女送早膳來主屋,見青離和沈蘿都在,且不像是剛剛醒過來的模樣,便有些驚詫,但還是將食盤子緩緩放下,“老爺,請用早膳。”
沈長山擺一擺手,便示意她退下,食盤裏的吃食十分的精致可口,青離再一次感歎這沈府的財勢。
黃金桂花圓子,木瓜雪蛤,鱒魚麵,清口茉莉酥,每一樣都做的很好看,不禁讓人食指大動。
沈長山眉頭深深蹙了起來,端起適才沈蘿沏的茶,細細抿了口,溫熱茶水入喉的一瞬間,那樣苦,那樣澀,仿佛流毒無窮的傷懷直逼到心裏。
“不可能的,阿芙不是那樣的人,她連你娘親都放過了,又如何忍心做這些事情來傷害沈府呢!”他堅定的眼神裏滿是對阿芙的信任。
沈蘿焦急不已地望向沈長山,歎息聲簡潔而哀傷,“爹爹,若是你口中所說的阿芙,自然是不會做這些心腸歹毒,傷天害理的事,可那人和你說的,完全不像啊。”
青離也覺得十分疑惑,若隻是一個小小的花魂,又怎能將思緒植入這赫城的每一個人腦子裏呢,那是絕壁不可能的。
什麼八個姐姐,想來也都是魅惑地手段。
隻是青離現在根本就想不明白,既然她愛沈長山,當年又放過了範晴,如今又為何要傷害這一家子呢?
沈長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眸中有一抹光亮閃過,他定睛望向沈蘿,“阿蘿,你不是說阿芙會出現在你體內麼,我想見見她。”
青離點一點頭,直麵相對,或許就是最好的法子,隻是現下卻有些犯難了。
那個紫芙,自從上次離開後,就再沒有回來,她微微側首,見沈蘿也是一臉的為難。
“實不相瞞,那個紫芙,並不是想讓她來就會來的,我們也摸不準時機。”青離訕訕地說道。
現在三人都犯了難,桌上的食物也一筷未動,而後還是沈長山先開了口,“算了,這些事可能還是講個緣分,先吃東西吧。”
回麗音閣的時候,青離見秋靈正在紫藤花下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便繞到他身後,輕輕拍一拍他的肩道:“秋靈?”
他的眼底有淡淡的憂愁,那樣的目光是青離從未見過的,她的心有些沉沉的,“怎麼了?”
秋靈將手垂下, 緩緩攤開來,那是片顏色很深的紫藤,深的,幾乎要發紫。
青離不解他的動作,但也看出了這些天這紫藤花的變化,秋靈顏色稍霽,“青離,聽我一句,沈府的事,別再管了。”
青離還以為他要說什麼,不想竟是這樣子的話,不由得有些惱了,“秋靈你什麼意思啊,怎的和那人說一樣的話,為何我就不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