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抬眸看他,他說的這麼稀鬆平常,就好像清瑤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我不由得嗤笑一聲,“是了,你未婚妻子的事情,我管不著。”
侍候在一側的暖輕神色有些不自然,她輕輕咳了兩聲,道:“奴婢先去準備些果茶來,也好給姑娘暖暖胃。”
我淡淡頷首,再不言語。
暖輕步履輕盈地離去,整個屋子裏就剩下我們兩個人,頗為不自在,帝蜃起身走到衣櫥邊,伸手打開,眉頭卻微微蹙起,“我明日叫人重新挑選了衣裳來,這些不適合你。”
我順著他的方向斜眼看去,都是些較為鮮豔的顏色,我的確不太喜歡,而後我們兩個人就這麼沉默了許久。
直到暖輕親自端了果茶來,凡人總以為仙界之人不食不眠,其實不然,隻不過吃的少些,間隔時間也較長。
她的身邊還跟了侍女,個子比較高挑,暖輕將果茶放在我身前,笑道:“這是今日現摘的人參果熬製而成,補補身子是最好不過的了。”
她的笑容能夠感染我,聞著清香撲鼻的味道,心也沒那麼煩躁了,我抬手端起來細細品一品,果真極香。
她身旁的那個侍女穿著件水紅色的小衫,和這辭寧宮的眾侍女打扮皆有所不同,甚至還有些高傲,她盈盈走上前,手中還捏著個小小的精致荷包。
她朝著帝蜃行了一禮,便笑著將荷包奉上,我坐在一側冷眼看去,緞麵透過光線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難得是那繡工,竟將一龍一鳳繡製的栩栩如生,連那毛發都看的十分清楚。
“帝子,這是我家大人為您縫製的,還讓紅露一定要親手送給您呢。”她的語聲嬌俏,說話時,雙頰還微微泛紅。
帝蜃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便伸手敲一敲桌麵,道:“放著就是。”
紅露雙眉上揚,略略驚訝道:“帝子您不貼身戴著麼?這可是大人的一片心意啊。”
暖輕見帝蜃不願同她多說,便上前來攔在紅露的身前,冷聲道:“還請紅露姑娘回去告知玄仙大人,帝子很喜歡,但,這些小東西收的太多,有時也會忘記,還是讓玄仙大人少做些吧。”
暖輕這一番話說得一點都不含蓄,卻又能將紅露的嘴給堵的嚴嚴實實的,她雙眸瞪得老大,就這麼僵持了半晌,方才冷哼一聲,躬身將荷包放在了桌麵上,依依道:“那紅露就先行告退了,還請帝子多注意休息,別被邪氣給沁了身子。”
她這話明顯是說給我聽得,她臨走前還不忘狠命瞪我一眼,我隻做不覺,也懶得同這樣子的人計較。
待那紅露走後,帝蜃便將這荷包擲向了地上裝置廢物的小桶子裏。
看向暖輕淡淡道:“以後她再來,送的東西你事後都盡數丟棄即可,也不必給多大的麵子。”
暖輕淡淡應了聲,我有些微的愕然,既然是雪神之女,也是玄仙的身份,帝蜃竟如此厭惡?
他突然起身,雙眸靜靜凝視著我道:“你好好在這休養幾日,有暖輕陪著你,她是個能幹的,有什麼需要盡管和她說,暖輕服侍我數百年,信得過。”
他簡簡單單幾句話,我便能聽出來暖輕身份的重要,也得知她是個可以信賴的人,隻是,這仙界上來容易,要離去卻是極難之事。
看著帝蜃離去的背影,我也想通了些,既然此地能夠將我體內的戾氣和青殤之力暫且壓製住,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其實說到底,我還是怕死,怕魂飛魄散,更怕灰飛煙滅。
我站起身子,雙腿還是有些軟,暖輕便上前來攙住我的手臂,關切道:“姑娘可是想出去走走?”
我點一點頭,柔聲道:“我這身子再不走一走,更好不起來。”
暖輕淺淺一笑,道:“不如奴婢先為姑娘換身衣裳吧。”
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一路行來也不過是穿著這件大氅,早已經沾染了汙穢,便淡淡頷首,朝著廂房走去,原來這後頭還有扇極精致的木門,暖輕伸手推開,我才驚覺,這竟是處極大的溫泉池子!
修建成圓形,深深凹下去,四周已經站了幾名侍女,一看見我便齊齊福了一福,“姑娘好。”
我有些不適應,四周有半透明的紗幔隔著,每個角落處都燃了蠟燭,而燭火上頭則淩空懸著些花瓣,便有霧氣飄散開來,很是清香淡雅。
“這是寧泉閣,帝子專門為姑娘修建的,這泉水是從後頭的雪山上引下來的,每日泡一泡,能夠祛除邪氣。”暖輕的聲音柔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