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語聲在不經意間變得柔和了許多,我靜靜看著他,曼聲道:“世態炎涼,是好是壞,誰都不清楚。”
水凝石在付飲的手中不斷穿梭著,淩空浮起,那耀眼奪目的光芒無一不顯示著這石子的尊貴之處。
帝蜃從指間處釋放出靈力,淡藍色的光暈便圍繞在水凝石的周邊,從中傳出淡淡的香氣,我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氣,周身舒暢。
這些石子用帝蜃的靈力穿連起來,每一顆之間都散發著微弱的藍光,他親手從付飲的手中接過,我便配合他轉過身子去,石子貼在嫩白細滑的脖頸上有涼意。
卻很舒服,這是他的心意,我也感念,雖然心中還是在不滿他的所作所為。
包括強行將我帶來仙界。
但此刻垂首看著這水凝頸鏈,心境慢慢平和,那些怨念與仇恨亦不知是從何開始,消散無蹤的。
告別了付飲,他一直牽著我的手,他的掌心暖意如舊,不知何時,走路間我的眼神裏都帶了幾分笑意。
他走的極慢,也是在迎合我並不快的步子,“這幾日先好好休息,將體內戾氣壓一壓,待不那麼難受的時候,我再帶你去修煉。”
修煉,也許是唯一的法子,我自知這幅模樣能活到今日已是大大的奇跡了,便撇撇嘴沒再言語。
才走至辭寧宮門口,就聽見裏頭吵吵鬧鬧的。
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預感,景兒一臉憂慮地走了出來,也沒有看路,便撞在了我的身上,好在有帝蜃護著,並沒有撞痛。
她猛地抬頭,連忙拉住我的手左看右看了一番,擔憂不已地道:“哎喲,姑娘你沒事吧,景兒太莽撞了,可有撞痛,還有哪裏不舒服麼?”
她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語聲也很是急促,我淡淡一笑,“我沒事,你別那麼緊張。”
倒是帝蜃蹙眉看她,沉聲問道:“裏麵是在作甚,為何那麼亂?”
景兒眉頭都皺到了一塊兒,發髻上的幾串叮鈴作響的鈴鐺便發出清脆的響聲,她一跺腳,冷哼一聲道:“還能是什麼事兒,玄仙大人領著一眾侍女氣勢洶洶地就來了,現在找不見人,正在裏頭發怒呢!”
帝蜃的眼神很陰沉,如烏雲密布,景兒漆黑恬美的眼珠輕輕一轉,道:“姑娘先躲一會兒吧,那個玄仙大人可是不好惹呢。”
帝蜃卻直接回絕道:“不必,也該讓她知道。”
說罷便緊緊拉著我的手,作勢便要朝裏頭行去,我拽一拽他的衣袖,低低道:“要不要我避開一會兒,畢竟這樣不太好。”
他垂首看我,沒有言語,仍舊拉著我朝裏邊兒走去,待行至正廳時,剛好看見那個紅露。
正一臉囂張地站在主位旁,下麵齊齊站了一排侍女,都恭敬地垂首不語。
那主位上正端坐著位美人,隻見她著了件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粉色的牡丹花,這牡丹素來便有花中之王的稱謂,還用了銀絲勾出幾片祥雲,下擺密密麻麻的一排海水雲圖,素雅中又不失高貴典雅。
肌膚勝雪,雙目猶如一泓清泉,又帶了幾分寒意,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
又是一個傾城絕色之人。
暖輕正站在座下,也不垂首,有股子倔意。
清瑤輕輕仰首,一眼便看見了我與帝蜃,我欲要將手掙脫,怎料他卻握的更緊,拉著我朝前走去。
那主位被她坐了,此刻帝蜃便滿臉冷意地站在下頭,清瑤連忙站起了身子,盈盈走了下來,步履之間已是婀娜生姿。
紅露一見帝蜃,便喜笑顏開,卻死命瞪了我一眼,清瑤雙手提起裙擺走著我們二人的身前。
她看著我的眼神多了幾分嫌惡,朱唇輕啟,已是眉目含情之態,“蜃哥哥,你終於來了。”
語調輕柔動人,更帶了幾分蜜意,她顧盼間已是含了萬種風情,我想,能夠對她不動心的男人,應該是很少很少的吧。
帝蜃隻淡淡應了一聲,則坐去旁側的椅子上,他此舉無疑是在暗中表現了對清瑤的不滿。
我便坐在他身側,沒有言語,她的容貌其實和清苧還有幾分相像,隻是不知道那個小女孩兒可有回來了,若論起性子,這姐妹二人差的也太多了。
紅露便有些不滿了,走到我身前,微微仰首,眼中盡是不屑,“還請姑娘給我家大人讓個座吧。”
我端起小台上沏好的茶水,細細抿了一口,便冷眼看向紅露,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麼死死盯著她。
紅露被我這眼神給滲到,神色便有些不自然地轉開,還帶了幾分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