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沁心裏發怔,原是如此。早也料到,齊紅瑤怎可能隻是一個借住的妹妹。隻是心裏料到的真真擺在眼前時,也有料不到的感覺在左右。
“娘。”沈天盈道,“此時突然,況且沁兒病未痊愈,我也無心他想。至於紅瑤,別說妹妹,我隻當她是一個路過的客人,遲早會走的,多一分的情感也沒有。如果依娘的這樣草率娶了,將來就怕是連齊伯也會怨責的。”
“你是沈家當家的少爺,就算沒有紅瑤,難道你還不打算再納了嗎?”沈夫人瞧了一眼劉沁,道:“莫非是少奶奶善妒,趁著盈兒憐著你,就遮天管地了吧。”
“這不關沁兒的事。”沈天盈道。
“夫人,”劉沁撐著痛癢,眼也不眨地站起身,道:“若是我說我不願意少爺再娶,夫人定會說我善妒不賢不尊常禮。夫人若是執意讓少爺娶紅瑤,沁兒攔不住。”
沈夫人嗖地起身,“此話你已經大逆不道,不賢不尊了。果真是寒門賤女無大氣量,無好心質。渾身沒有半點兒能比得上齊家小姐的,少奶奶之位真是包容你了。”
“娘,”沈天盈抬聲道,“沁兒身子不好,擔不起責罵。”
沈夫人冷笑,“她身子不好,就得我半老之身受她的冷語嗎?”
劉沁福下身,“沁兒不敢冷語,隻是幾句心裏話,夫人若不愛聽,隻當風吹過耳,忘記便罷。”
“瞧瞧,”沈夫人指著劉沁,道:“多會說話啊,多有心勁兒呢。”
沈天盈細心地攙扶起劉沁,“娘,若隻是此事,可不必再談,盈兒不同意。娘若堅持,盈兒也無法阻攔。現下沁兒得進去休息,娘請自便。”
“這是你與娘親說話的方式嗎?”沈夫人怒道,“事情由不得你不同意!已經通知你齊伯了。”
“盈兒句句從心,娘喜歡聽假話嗎?”低身抱起劉沁,道:“盈兒一心在沁兒身上,分不出心再去麵對別人。盈兒懇求,娘也能想著沁兒一點,您應該會體會她的心。”
沒待沈夫人做聲,沈天盈抱著劉沁匆匆進了離去,仔細地放在床上,摘下那麵紗,問道:“還好嗎?”
劉沁看著沈天盈,道:“我不會拉著你做任何決定,不管你做任何的決定也都不會怨責。隻願你都是願意的。”
沈天盈抬起劉沁的下頜,“我不會因你這句話而心存感動。我也不會以為這是你賢惠有氣度的表現,我不喜歡,我在生氣。生氣你不要求我該做怎樣的決定,生氣我全心隻有你,卻感覺不到你對我的心。”
劉沁掉下眼淚,“我不是賢惠有氣度的人,我不想將你分給任何一個旁人。哪怕隻是要在你身邊停下而已。我很難過,為什麼吃下了傷紅顏,痛癢纏身顧不上身邊的你。我夢見我不止生紅斑,連頭發也大把地往下掉,已經不是一個女人,就像一個妖怪。身上的紅斑還會汩汩流血,直到流盡死去,隻剩下枯身……”
“別說了。”不忍再聽下去,沈天盈將劉沁攬在懷裏,淚水劃過嘴角,“那隻是噩夢,不是真的。不會那樣的,有我護著你呢。你會沒事的。”
在沈天盈懷裏,劉沁痛哭失聲。
天色漸晚的時候,夏青平和常勝回了院子,將碧兒留在了素紅妝裏陪著安順。
劉沁已經再一次昏睡,夏青平擔心地看了一眼,才坐下喝一口熱茶。
“她又哭了,眼睛那麼腫。”
沈天盈點點頭,“今天我娘來了。”
夏青平立刻拉下臉,問:“是不是又說了難聽的?”
“讓我再娶。”
夏青平嗖地起身,“你敢辜負沁兒!”
“我當然不會。”
“該不會是那個叫齊紅瑤的妹妹?”
換沈天盈錯愕,“你怎會識得?”
“哼。”夏青平坐回去,“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沈天盈轉了話題,問:“中毒的人怎麼樣了嗎?”
“醒了。一張嘴死咬著素紅妝害了她,好個哭鬧不休。”
“還是沒查出什麼異樣嗎?”
“倒是有。”夏青平眸子發亮,道:“有人瞧見了出事前一個傍晚,安順關門以後,有個人在店外頭轉悠了好一會兒。”
“找得到那個人嗎?”沈天盈緊地問。
“已有些眉目,明兒個就該差不多了。”
平喜端上飯菜,“先用飯吧。”
夏青平拿起筷子,道:“當真是餓了。沈天盈,沁兒交給你,我才放心去處理素紅妝的事。你若讓沁兒受了委屈或是傷了身子,我定第一個砸你的鋪子。”
沈天盈笑笑,“是,青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