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就兩子,還是一母所出,府裏更沒有通房、姨娘之流,爹爹與娘親又好得沒的說,常常當著一屋子的人眉來眼去。意兒坐在人群中,全當是聽趣事。聽到大家義憤填膺家中的不平事,他抽冷來一句:“你家為何要有姨娘,叫伯父全遣散了就是,便也沒那麼多的麻煩。”
大家看意兒的眼神就像是看怪物,誰家不是三妻四妾,若守著一個女子還不得叫人嗤笑。孟大人是出了名的畏妻,他們的爹爹才不是。
意兒輕嗤,心下暗道他的爹爹才不怕娘親,相反娘親事事聽爹爹的,畏妻的名聲爹爹背得可真冤。
安置妻子入睡,孟煥之踱到兒子房裏問功課,雖在路上也不能懈怠,誰知那臭小子一見到張口就問:“爹爹,你為何不納妾,是怕了娘親嗎?”
胡鬧!孟煥之頭一個念頭即是,他又見兒子鄭重的樣子,收起斥責的話兒,施然坐下,慢條斯理道:“人的心僅此一小塊,裝了你娘親、你們兄弟二人,哪能再裝得下別人。”
意兒仍有一絲困惑,追問道:“京裏頭別的人家,還有世上大多數人家,他們心裏做何想?”
“或流於世俗,或貪圖享樂,不外乎這兩種想法,你見他們何時安寧過?”孟煥之淺笑答複兒子的提問,孟家數代不曾納,他也很有底氣說出上述的話 。
外祖家的舅父們就很和睦,算不算特例,意兒越聽越迷糊,嘴中卻道:“爹爹,將來我能否自己挑妻子的人選。”
孟煥之徹底無語,這臭小子從那句話中聽出讓他挑媳婦的事來,沉下臉道:“胡鬧!把你的功課交上來。”
意兒暗底裏吐了吐舌頭,拿起桌案上才寫的書稿,挪著腳步交到父親手中。
翻看兒子的功課,心內十分讚賞,麵上卻是不顯,孟煥之盤算要再緊一緊意兒的弦,這孩子太跳脫,根本抓不住他在想什麼,不能任他就此逍遙下去。
事實上,他是打錯了算盤,自打到了西京衙門接印,他忙得難以抽出身,又恰逢今年十月是秦敏的八十大壽,秦家兒女孫輩們也陸續回原籍,一批批的親屬經過西京,意兒早跟著姨娘、舅舅們去了隴地見曾外祖父、曾外祖母等,想抓也抓不住。
待閑時對著知言說出兒子難管,她也笑了,湊到孟煥之麵前眨巴眼睛:“煥之,咱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不行”,孟煥之態度堅決,拉她入懷,抱坐在膝,親呢道:“再做點什麼可以,孩子的事你別想,有意兒和思兒足夠了,嗯~”
知言不開心,擺出一副不想生孩子就碰她的神態,其實她才是紙老虎,經不住他軟語示好,也便把生孩子的念頭放下,享受眼前的大好時光。
******
迎來美豔無雙的知雅,及她的夫君、三個同樣貌美出眾兒女;又送走衍聖公世子夫人知嫻並夫君,又前頭知琴生的一雙兒女及知嫻所出的一女一子;又有端莊淑儀的小十二知容夫婦,嫻雅秀美的知婕全家,已做了知州夫人的知靜與方恒並子女等。
最後是京中各房秦氏舉家回西北,也在知言處暫歇一晚,打算次日結伴繼續西去。
小十三與張盛吵了一路,和好了一路,見到知言立即告狀,眼睛瞪得滾圓,氣鼓鼓的樣子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誰能想到她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張盛自覺比表妹更要委屈,對著孟煥之差點脫口而出九妹夫,把話咽進喉嚨,他訕訕一笑。
知言卻是瞧出來了,她被熊孩子一直稱為九妹,即使他和知媛成親後也改不了口,想來真是虧大發,故笑語:“怎麼?喚我為九妹還不算,還要把你姐夫也喚成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