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沉沒在了地平線之下,天很快就黑了下來。爆炸產生的硝煙和水汽混合在一起,讓整條街在夜空的籠罩下渲染上了灰黃的顏色。
沒過幾分鍾,範赤辛已經從昏昏沉沉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在範赤辛睜開眼睛的一刹那,他就本能地從地上坐起,之後用一隻手按著僵硬的脖子,打量起了四周——哦,看起來情況糟糕透了。
校車的前端已經被轟的不成樣子,熊熊燃燒的火焰放出了一股刺鼻嗆人的味道——駕駛座那邊估計已經沒人活著了。不過令範赤辛額手稱慶的是,他正好處在巴士的中部,幸運的與死亡擦肩而過。
“他們已經沒有多少人了——”一個亢奮的嗓音像隔了一層棉絮一樣的從車廂外傳來,號召性的話語剛一說完,督賢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彩聲。“消滅他們!所有人都上——”擦了擦起了濕氣的玻璃,範赤辛隻能遠遠地看到一個揮動著手臂的激動人影,和一大群正緩緩朝這邊摸過來的黑乎乎的人。
“FUCK!”範赤辛重重一拳打在焦黃焦黃的車壁上。剛剛他用目光粗略地檢查了下校車上武器彈藥的情況——衝鋒槍大多已經遺失,對講機被打爆,自己的手槍還剩下一個彈夾——沒有密集的火網來壓製督澤的學生和用對講機呼叫支援,這回督澤的學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不,不要驚慌。好在理智仍然存在,範赤辛得以保持住自己的冷靜。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灼熱的額頭靠在身邊的一些金屬零件上。那零件的表麵上有刻楞紋且冰涼刺骨,這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好在皮膚的燒灼感緩解了。
“還有多少人能動的嗎?”校車內黑乎乎的一角傳來了克拉琴科夫的聲音。他的臉上都是灰塵和血,要不是範赤辛仔細一看,還真看不出克拉琴科夫是個人。
“福斯特和很多人都被.....幹掉了。現在我這就隻剩下3個人了。”舍長從一個角落裏爬起來,擦了擦頭上的汙漬,說道。身後的哈德曼和魯道夫正費力得搬動著崩落下來的鐵皮,將它們蓋在燃燒的火焰上——隻要做幾個堅固的防禦工事,這好說歹說還是個固定要塞——雖然這兩個人還能搬東西,但總體的情況並不容樂觀。
“都蹲下!督賢的人過來了!”範赤辛警惕地喊道。他聽見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舍長將身子貼在車的內壁上,伸出一隻手擦了擦玻璃,然後邊向外觀察邊說“該死.....他們至少有40多號人,我們現在隻有5個人.....看來我們今天得全死在這兒.....”
“不,你和範赤辛可以離開這兒。”克拉琴克夫在一旁搖了搖頭,鄭重地說道。隻見他從地上撿起了一把破的不能再破的衝鋒槍,哢擦哢擦兩下就給上了膛“我和哈德曼他們拖住督賢的人爭取時間,你和範赤辛跑到距離這裏兩個街區遠的電話亭,打電話給後麵的車隊.......“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但問題是你們能拖住他們這麼久嗎?”聽完克拉琴科夫的話,舍長的臉上流露出了擔心“而且你們的彈藥也不多了.......”
“沒問題!”哈德曼拍拍胸口,示威般的晃了晃拿在手裏的高爆手雷“你別忘了這還有不少手榴彈,如果我們仨死命地扔,絕對可以讓他們寸步難行!“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感到一絲絲的誠惶誠恐?或許....在桑寧發生的那一切,讓我沒有做這種事的資格吧.....一想到這裏,範赤辛的目光就充滿了失落。
“謝謝.....謝謝你們。我怕,我不配呢.....“範赤辛低下頭,默默地低語。
“哪裏的事...我們是朋友啊。”克拉琴科夫帶著笑容回答道,他仿佛是聽見了範赤辛的細語。克拉琴科夫就這樣子看著範赤辛,目光裏充滿了信任“把好差事留給別人....這才是好弟兄啊.....“他把手臂按在範赤辛的肩上,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如果完不成任務,我就給你點好看的QWQ!”
朋友.....好陌生但又好熟悉的詞彙。嗯,朋友。謝謝你們能接納我!克拉琴科夫的笑容,讓範赤辛感到一種莫名的治愈。既然,你們把我當朋友.....那麼,我就嚐試著來報答你們吧!
“嗯!我知道了!”他重新將頭抬起,用一種滿懷信心的語氣鄭重的回答道。
“嗯!那好!”舍長率先伸出了一隻手,道“一起加油吧!”
“好!GO
AHEAD!!!”五隻手搭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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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又咆哮了起來,雨下的更厲害了。
“別走大路,走路邊的小巷.....“在與克拉琴科夫告別之後,舍長趁督澤學生一個不注意,拉著範赤辛跑出了燃燒著的校車然後拐進了公路邊的小巷子裏。
"走好.....“克拉琴科夫默默地對他們行了個注目禮。
“先別開火,放督賢的人馬過來,等到手雷夠到他們頭頂時再丟不遲!”魯道夫趴在窗邊,看著車外越靠越近的督賢學生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哎!你看到最後的那個拿著炮的人了嗎?”哈德曼一手扒拉著車窗,一邊向魯道夫問道。
雨中,皮特正舉著他那個火箭筒,在眾督賢學生的保護下向校車摸來。他警惕地用眼睛觀察著四周,一旦出現不利的情況,105MM的炮彈能把一切打成碎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