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杏花雨》
第114章
作者：張漢九
“大叔大嬸好。”
“大海，屋裏坐。”思雨媽聲音低垂，神情抑鬱。
“我剛從醫院回來，先給您們報個平安。思雨現在狀況很好，請毋掛念。”
“你媽現在也好吧？”思雨媽隨便問了一句。
大海朝思雨媽笑笑，說道：“謝謝大嬸關心，我媽很好。”
大海見思雨爸躺在床上，用企盼的眼光看著自己。便提著一個小凳子走過去，在床前坐了下來，關切地問：“大叔，您現在感覺還好吧？”
“還不是老樣子。我這病，怕是好不了……”
“大叔，千萬別灰心。癌症實際上是一種慢性病，並非不治之症。我看過一些相關書籍，說是病人隻要把握好三個方麵的問題：飲食、運動、心態，治愈不是沒有可能。樹立戰勝病魔的信心，保持樂觀積極的心態，對康複治療很有幫助。”大海打斷思雨爸的抑鬱乖舛，說出上麵一串話。
停了一下，大海又說：“我同學的爸，聽說五年前就是癌症晚期，醫生說最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是到現在他還好著呢。由此看來，醫生的話也不靠譜。”大海看到思雨爸眼裏閃出一道亮光，接著說道：“據說，當年被診斷為癌症晚期之後，他自以為時日不多了，便想著在有生之年，為村民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他想來想去，終於想出了一件事。就是他莊西邊的一方土地，因為距離水源太遠，且水渠破壞嚴重，旱季無法灌溉，他就下決心把水渠整修好。家人在精神上給他以最大的支持。於是他起早貪黑，馬不停蹄地幹。幾個月下來，水渠修好了，他的病也好了。到醫院一檢查，癌細胞竟然沒有擴散，醫生連稱奇跡。他高興的一跳老高，就像開心玩耍猴的，把醫生都給逗樂了。”
“真有這樣的事？”思雨爸一躍而起，哈哈笑了幾聲。
思雨媽隨之也笑了。大海的笑聲似乎更純真一些。
“大海說的對，心態最重要。”思雨爸似乎在自語。
忽然一陣劇烈疼痛襲來，思雨爸臉上瞬間大汗淋漓。大海見狀，忙站起來，扶思雨爸躺下，接過思雨媽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替思雨爸擦汗，一邊說：“大叔疼痛受罪，我心裏很難受。我雖然不是醫生，治不了大叔的病，但是我有一個方法可以減少大叔的疼痛：取朱砂、乳香，沒藥各20克，冰片40克，研碎後用黃酒密封浸泡三至五天，塗於疼痛處，可以維持數小時不痛。大叔願意試試嗎？”
“隻有能減輕你叔的痛苦，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都想試試。”思雨媽流著眼淚說。
“行！明天去城裏，我先把這事辦了。”
“大海，謝謝你。”思雨爸強忍住痛苦，說道。
“大叔，您這樣說就見外了。”大海用鼓勵的目光看著思雨爸，帶笑說道：“大叔，您振作起來，挺一挺就過去了。等您好了，咱爺倆好好研究研究風水學……”
“迷信你也信？”思雨媽不解地插進來一句。
“大嬸，我鬥膽問您一句，什麼是迷信？”大海見思雨媽麵無表情，若有所思的樣子，接著說道：“英國一個大學問家，一個徹底的無神論者。他的名字叫做傑弗瑞?達默爾。他在臨死的時候說道：‘如果人不想對神負責，那麼把自己的行為調整到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又有啥意義呢？反正我是那樣想的。我以前一直都相信進化論是真理，人死的時候，就是死了，啥也沒有了。後來我開始相信耶穌是真神。而且我相信，我和每一個人都一樣，要向他交賬。’他的這句話無外乎說明這樣一種事實，神是存在的，就像人的精神，或者說就像中國哲學中的‘道’。”
大海看一眼思雨爸，然後轉向思雨媽，又說道：“大嬸，您說基督徒迷信，有證據嗎？信神，神就在；不信，也無關緊要，但是不能褻瀆神靈。生活中的好多事情都與基督類似，比如去醫院看病，因為相信醫生，但是為什麼要相信醫生，自己卻說不好；再比如乘坐汽車，因為相信汽車有良好的性能，憑什麼相信汽車的性能，卻說不出來。所以，沒有依據的東西，未必就是壞東西。一切有開始的事物都有一個因，一切熱量都會從熱的物體傳向冷的物體。神是立身於時空和物質以外的虛無之象，而人的頭腦是有限的，用有限的頭腦是無法揣測無限神靈的。就拿大叔的病來講，我覺得藥物（實）治療應是輔助手段，精神（虛）上站起來，視病魔為紙老虎，才是治病救人的關鍵。”
“大海，經你這樣一說，我也想學基督了。”思雨媽的聲音有點激動。
“風水，相麵，占卜是中國國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世界各國都有相當一部分人在搞研究做學問。學基督，肯定沒有壞處，就像研究風水，相麵，占卜一樣。”大海忽然開玩笑說。“大嬸，您統治大叔長達幾十年，也該讓大叔自己作一回主了。”
“這孩子……”
“我去捉田雞。”大海打斷思雨媽的話，隨手取一個編織袋，轉身走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