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杏花雨》
第051章
作者：張漢九
雲波洗宇，風卷殘霧。墨池湖邊，月搖竹動，涼撫斜桂。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月色，徜徉在大海心頭，偏偏卻泛起無盡的哀傷。他低頭坐在篝火旁邊，任憑秋露打濕自己的衣衫。他腦海裏不敢有任何思想活動，生怕由於自己主觀方麵的原因釀成無法挽回的惡果。如果惡魔王略真像鬆月姑娘說的那樣可怕，實施逆向遺傳計劃確實很有難度。
大海懶懶地坐在篝火旁邊，閑看天上星光點點，靜觀地上月影斑斑。篝火劈裏啪啦，應和著大海咚咚的心跳。書法創作當中，入筆找準一個切入點，然後便是無窮無盡的重複。其中既有山窮水複，又不乏峰回路轉。如果用心觀察的話，不難發現在平淡無奇的筆畫運作當中，那一波三折的整體效果，卻蘊藏著千裏陣雲，力敵萬鈞的不摧之勢。大海想，書法創作的過程何嚐不是他和人間思雨的戀愛過程。
“怎麼樣？想好了沒有？”惡魔王略的眼睛在閃光。
“正在想呢。”大海冷冷地說。
“這有啥好想的？”惡魔王略不悅地凝起黛眉，聲音冷得幾乎可以將大海凍成僵屍，“大海，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要是你順從我，我會讓你榮華富貴，美女玉食，受用不盡；要是你不答應，墨池湖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別威脅我，我害怕！”大海忽然站起來，向墨池湖跑去。
“你想幹什麼？”
“我投湖自盡，還不行嗎？”大海邊跑邊說。
“你明明知道我不想看到那種結果，為什麼還要那樣做？”惡魔王略一個輕功提身，眨眼之間竄到大海麵前，一把拉住他，十分不悅地說：“我就不明白了，要你喜歡我難道比投湖自盡還痛苦嗎？”
“你鬆開我！我不想活了，讓我死去吧。”
“難道我不夠漂亮，不夠溫柔嗎？”
“不是！不是！我說過了不是！”大海忽然嚎叫起來。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你深深地愛著那個賤人。”惡魔王略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和憂傷，“我警告你：不要執迷不悟！你和她沒有結果。”
“我再重申一遍，我和她之間不像你想象的那樣！”
“我問你，我哪一點不如她？”
“你想把我當作犯人進行審問，是不是？”
“說不完的屁話！”惡魔王略忽然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又說：“我抱你入懷還怕把你弄丟了，咋舍得把你當成犯人？其實，我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兒？你推三阻四，婆婆媽媽，我實在受不了。大海，我是認真的，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話。我崇尚美好愛情，為了我們的美好明天，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去做，甚至可以不要尊嚴。就憑這一點，你能不感動嗎？你能不受鼓舞嗎？你能無動於衷嗎？”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兩個之間存在著質的區別。你是仙子，三界中的佼佼者，追求者無計其數；而我，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而已。我們兩個差別太大，不般配。以前都怪我太幼稚，說話做事不知道深淺，冒犯之處請多包涵。現在，我知道了你的根底，有了自知之明，所以我決定退出。謝謝你，賜給我一段美好的回憶……”
“借口，純粹是借口！人神之戀，古已有之，又不是我們兩個開的先例。”惡魔王略說罷，猛力撲過去，伸開雙臂摟住大海，十分囂張地在他額頭上印一個熱辣辣的吻。這個熱吻攙和著人間思雨身上那種特有的醇香，讓大海再次陷入迷幻之境。就在這時他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異樣的聲音。
大海忽然清醒過來，用力推開思雨。
“大海，你怎麼了？”
“我……”
“我不能沒有你。請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不是我要離開你，而是你要離開我！”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過嗎，不是不愛而是不能愛。我還納悶呢？”大海向前走了幾步，聲音中充滿著斥責，“啥叫為愛而離開？請你解釋清楚。”
“那都不是為了保護你嗎？”
“啊——，這樣說來我應該感謝你才對。快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鐵柱為了得到我，不惜對你家使絆子。我沒有辦法，隻能將計就計，虛意答應和他友好。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哈哈！你竟然信以為真了。原以為你是一個超人，能夠看清楚事情的方方麵麵，現在看來你的智商不過如此！”思雨說到這裏忽然話鋒一轉：“我本想等時機成熟以後，再把事情的原委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可是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惡魔王略說完，玉手空中一揮，原來的晴好天氣，瞬間被陰雲狂風所取代。一陣飛沙走石之後，便是一場罕見的雨，中間還夾雜著豆粒大小的冰雹。